婉兮含笑点头,以罗卜藏丹津之例,已经可以想见皇上对于达瓦齐之处置。
这十五年的相伴,她已约略能摸得皇上心意。皇上若想要做一事,若无先例,必定于那之前先开先例。至此,待得那件想要的做的事到了该办的时候,便已有先例可循了。
若此皇上才在七月先举行罗卜藏丹津的献俘礼,却将达瓦齐的献俘礼定在十月。
婉兮想明白,却自然不能说破,只含笑点头,“与一颗人头相比,更要紧的自然是他部众的人心归顺。千万颗心,自然比一颗脑袋更要紧。”
这一晚于圆明园中,皇帝格外贪了两回嘴。
婉兮承受不住,却只当成是皇上献俘礼后的欢悦所致。
婉兮悄然推着皇帝,低声劝,“皇上明早还得早起,今晚可别过于贪晚了。”
皇帝长指却穿梭不休,哑声在婉兮耳边道,“你知不知道,你,里边儿不一样了”
婉兮一怔,满脸滚烫,身子已是微微轻颤。
“皇上说什么呢”
以为他又是逗她,只为再多一次欢味。
皇帝长指又尽力穿梭几回,猛然离开,故意举到婉兮面前来。
“你瞧”
那指尖儿之上,露意微微,若滴若滚。
婉兮羞得忙一把盖住了脸去,“奴才不知道皇上说什么呢”
皇帝坏坏压住婉兮手臂,不叫她躲开去。
声音沙哑,啮住她耳畔,“便如莲塘种籽,若水下流急,则莲子便会随波逐流,无法坐定。”
“只有水波平稳,那莲子种下去,才能顺利着地;生根、发芽”
婉兮羞得实在受不得,便银鱼一般勉力钻进皇帝怀中,挣脱开皇帝的手臂,抬手按住皇帝的嘴。
“爷别说了奴才,羞死了。”
“那你懂了没”皇帝灼热地覆住婉兮,又捉住她手臂,不叫她闪躲。
婉兮脸已红透,曼声轻喘,“奴才,奴才隐约懂了。”
皇帝身子陡然便又是一热,扳住了婉兮的手,分出一根手指头,强为带着她去探查那神秘的究竟。
夜色如燃,耳畔仿佛听见噼啪作响。
要待良久之后才知晓,并非柴火在火中爆燃的噼啪之声;其实是水声。
是两个人的指尖,于水中嬉戏、缠斗、躲闪诸般而致。
这晚婉兮再度迷蒙之中起了曾经的那次错觉。便如皇上之前做的那番比方莲塘流静,纯白的莲子滴滴随波而入,轻灵落地
三日后,皇帝带婉兮回宫,下旨八月秋狝。
旨意一下,翊坤宫中一片寂静。
那拉氏怀着孩子,自是不能随驾;忻嫔则是刚刚临盆,也只能在宫里休养。
皇帝下完旨后,方不紧不慢从养心殿,驾临翊坤宫。
皇帝直接越过偏殿,先进后殿看望皇后那拉氏。
那拉氏忍着心酸,努力含笑,“皇上秋狝一走就是数月,最早怕也要十月才能回来。这便又到了皇太后的圣寿和年下了。妾身便有几件事,不能不问皇上示下,也好提前预备。”
皇帝淡淡微笑,“你说。”
那拉氏抬起眸子,紧紧盯住皇帝,“妾身是否要为忻嫔预备进封妃位的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