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用赤金挖耳勺挖了挖耳朵,轻哼一声,“这还没定下来生的一定是皇子呢,这便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她是故意的,我不会看错了她”
塔娜倒是悄然看了那拉氏一眼,低声道,“奴才私下里也去问过那边的守月大夫、守月姥姥他们都有经验,早就能看出男女来。可是翊坤宫竟然铁打的一般,水泼不进,便是奴才都探听不出什么来。”
那拉氏不由得眯起眼来抒。
塔娜是她正宫皇后身边的女子,便如同当年孝贤皇后身边的素春一样,在这后宫里走到哪儿,谁敢不给面子去
可是人家翊坤宫就是铁板一块。这便摆明了,翊坤宫不将皇后中宫的人放在眼里。
那拉氏冷笑,“我倒不意外。舒妃原本从进宫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若再生下皇子来,人家自以为就可以与我平起平坐了呢”
“可是她忘了,不管怎么着,唯有皇后才是六宫之主皇后位正中宫,如何容得六宫之中还有铁板一块的侧宫去不管是什么铁板,本宫也早晚给它融了、掀翻了去”
“这六宫,只能有一个主人。谁都别想在本宫面前,自己关起宫门来,另成一统去”
塔娜低低垂首,“主子唯有一法,便是早早生下嫡子来。否则若皇上当真在皇太后的授意之下,立了舒妃的孩子为储君那就糟了。带”
那拉氏放下赤金的挖耳勺,缓缓立起。
“吩咐下去,叫敬事房也制备一块给本宫用的绿头牌。”
塔娜一怔,“主子”
中宫皇后,身份不同于嫔妃,本不必用绿头牌,不必等着皇帝翻牌子。总归初一十五,皇帝是必定要与皇后共度的。便是皇后侍寝,也可以不到养心殿,而是将皇帝请到自己的寝宫来;而且,皇后侍寝的夜晚,不必敬事房太监“叫起儿”,可以整夜共枕。
故此那拉氏从位正中宫起,她便端着中宫的架子,不肯叫敬事房备她的绿头牌。
“从前本宫看不上孝贤皇后那个低声下气的样子,明明是中宫皇后,还叫敬事房摆上她的绿头牌去,跟一群侧室一起等着皇上翻牌子可是这会子本宫却也能隐约体谅她的苦衷了。”
“便是纡尊降贵,可是好歹,自己的名字能在皇上翻牌子的时候,在皇上眼前露一面去。皇上必定还要看一眼,这便多少能叫皇上想起他还有个皇后呢吧。”
塔娜听了,鼻子也是一酸,“主子委屈了”
那拉氏攥紧手指,“委屈我不怕总归这会子,若这点委屈都忍不住,那帮妾室就要蹬鼻子上脸,爬到我脸上来跟我耀武扬威了”
“她们都等着,等本宫自己生下了嫡子,绝了她们的念想去,再回过手来一个一个好好儿收拾她们去”
十六一大早,便传出舒妃阵痛的消息来。
整个后宫都跟着一起紧张起来,一方面同为女人,临盆一刻都如鬼门关前走一遭,都是感同身受;另外也都是紧张地猜测,舒妃究竟产下的能是皇子还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