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蕤有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转头左右去看玉叶和玉函。
那两人也欢喜得连忙过来扶住婉兮。
“主子,你醒了”
这几天主子都是恹恹的,不是昏睡着了,可是却分明对眼前的事全都不关心了。
便是眼珠儿都是直直的,好久看不见转上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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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三个人含泪的模样,婉兮也轻叹了一声,眼珠儿缓缓一转,自己向上坐了坐。
玉函忙取了个大迎枕给婉兮垫在背后,叫婉兮坐得舒服些。
婉兮伸手摸了摸玉蕤的面颊,“我看见你在哭”
婉兮这样一说,三人强忍的眼泪便都流下来了。
主子为了自己都醒不过来,却是因为看见她们哭,知道是她们有事,这才回过神来。
玉蕤这会子反倒不敢掉泪,使劲用衣袖擦眼睛。
婉兮虚弱地望住她“你是最坚强的一个。平素就算玉叶哭、玉函落泪,你也总是最冷静的那个。而且就算你要掉眼泪,也往往是躲开去,自己一个人偷偷落泪。”
“可是你今儿在我眼前,竟是控制不住地落泪。我知道,定是你遇见十分为难的事儿去了。告诉我,竟是怎么了”
玉蕤死死咬住嘴唇,却是摇头。
这会子主子病着呢,她就是再难受也不能在这会子给主子添乱。
婉兮轻叹一声,“还不快说我好不容易醒过神来,你若不说,我就又失了魂了去。”
玉蕤一惊。
婉兮轻轻摇头,“我这回病,我自己心下有数。我就是病在没办法保护玉壶,恨自己被困在这宫墙里,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万事都是无能为力”
“我因为没能护住玉壶而病了,难道你们要让我再因为这场病而忽略了你们吗若你们这会子还瞒着我,等我病好了才听说,到时候木已成舟,你们岂不是想叫我立时再病一场去”
婉兮这一席话,说得三个女子都是泪落满面。
玉蕤终是将她阿玛的事说了。
她家里在内务府旗下也并非名门世家,这会子出了这样大的事,在宫里能倚仗得上的,也唯有婉兮罢了。可是婉兮还病着,宫门又被封了,玉蕤自己还不忍心告诉主子,这便都窝在自己心里。
跟主子一样,恨自己救不了自己最亲的人,恨自己被困在宫墙里,凡事无能为力。
“虽然只是盘子碗用错了,可是却已被内务府大臣议成了大不敬之罪。若上了奏本去,定下罪名,这罪名便是要掉脑袋的奴才绝不相信是阿玛的错,奴才的阿玛不是这样鲁莽之人”
婉兮听罢,微微点头。衾被之中,她的面色还是苍白如纸,可是一双眸子幽深之中,已然坚定下来。
“我也相信,不是你阿玛的错。从你阿玛替我差红罗炭场的事,我便瞧出他是个安静缜密之人。”
玉蕤落泪,“可是那白里黄釉的碗,跟黄釉碗,的确是太过相似。我阿玛自己都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检视的时候,的确忘了查看碗里。”
婉兮虚弱摇头,“皇上登基以来,宫里在皇后之前,没出过活的皇贵妃。慧贤、哲悯二位都是追封,她们生前没能用上这黄釉白里的盘子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