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写杂记的”
那书生茫然扬眉“刘大人府中门客,皆为大才。故此人人都写杂记。”
其实不光杂记,刘统勋门下这些大才,个个儿都是纵有一身才学,却都出身贫寒的,要么就是屡试不第的,故此这些人为了糊口,也为了叫自己的文采不必于浊世埋没,故此什么都写过。便是给戏班子写戏本子,或者给些猥琐的傅家子弟写烟柳话本呢,都是干过的。
所以婉兮这么笼统地问起来,那书生非但半点想不到自己,反倒只是一脸的茫然。
婉兮倒不知这一头事,便因这书生的茫然而反倒怀疑起自己的直觉来了带。
她便后退一步,上下又打量起眼前书生“恕我冒昧,倒想知道书生今年贵庚。”
先前两人说好了,要是婉兮猜不出来刘统勋,那婉兮就什么都不问了;可是既然婉兮猜出来了,她问了他就只能答抒。
那书生顿首道“小生乃雍正五年1727年生人。”
婉兮一怔“哦你倒与我同岁”
不过二十有三,婉兮自己在皇上面前有时候还像个孩子,可是眼前这个书生竟然已经被刘统勋所赏识婉兮心下更生了一层敬佩。
敬佩之后,婉兮心下不由得更生犹豫“既然如此年轻,那说狐魇道该不是这样的人。”
在婉兮印象之中,从小到大,家中村子里那些坐下来说狐鬼故事吓唬人的,都是些老头子。
那书生耳朵倒尖,听见了便追问“说狐魇道”
婉兮见他听见了,便也只好说开“我到听说过刘大人门下一个人,鸣叫赵翼的。敢问书生你可认得”
那书生便傻了,跪在地上盯着婉兮看了好半晌,直到玉叶都急了,想上前去踹他,他这才忙道“小生不敢唐突姑娘小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在何处曾结识过姑娘了”
婉兮听得一皱眉“你,结识我”
那书生用力点头“是姑娘方才提到小生名姓,足见姑娘认得小生。可是以姑娘相貌,若小生曾见过姑娘,不可能没有印象才是。”
婉兮这才大惊,随即拊掌大笑“赵翼你果然就是赵翼赵云崧”
赵翼傻傻看向婉兮“正是在下。”
婉兮忍俊不已,绕着他又转了个圈儿“你也不必迷糊了,我没见过你,你自然便也没见过我我是看过你的杂记,读过你笔下的故事罢了便是狐祟那一节,叫我心下耿耿于怀,一直想着非要揪出这个赵翼来,亲口问问他,这事儿倒是真的还是假的”
彼时见过那笔记上的署名,听皇帝说过是刘统勋家的门客,婉兮便生过这样当面问个明白的心愿。只是后来才知道,虽是刘统勋家门客,自己却没有官职,也没有功名,凭婉兮的身份,是怎么都没机缘碰见的。
婉兮还曾想过要借九爷给刘统勋递个纸条什么的,只是一直怕唐突了,才延宕下来。
何成想,今儿竟然这样有缘,便见着活的了
更何况见着的还是个挨个给乱坟祭拜的书呆子呢,倒真不负了那笔记里的调调儿了。题外话猜对的给自己脑门儿上摁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