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伸手过来,隔着桌子轻轻握住了兰佩的手。
“我明白你心下委屈,若论惩戒,这样已是便宜了芸香去。我想替你出一口恶气,却又要顾着灵安些。总归你也是他的母亲。”
兰佩点头垂泪“实则妾身心下虽然委屈,可是方才瞧着芸香和她妈抱头痛哭,妾身的心便也软了。”
“人都有自己的娘亲,妾身命苦,阿玛和额娘都去得早,妾身也羡慕芸香还有这样一个妈。傅儒知家的虽然不懂事些,可是总归是亲生的妈,自是万事都替闺女打算的。九爷这么叫他们生生分离,今生今世不准再见,妾身心下也实在是不落忍”
兰佩说到这里,也已是泣不成声。
傅恒心下愀然抽痛,便将她的小手在掌心里握得更紧了些带。
“你的心情,我何尝不明白我额娘去得也早,这些年多亏有皇上和皇后主子亲自教导我长大今日的手段实在是气急了,否则也不至于叫她们如此。惟愿她们从此懂得收敛,再别生事打你的主意。”
“总归未来的日子还长,只要她们从此长了教训,来日我自会再安排她们相见就是。”
兰佩垂泪点头,将头依靠进傅恒的怀中。
九月下旬,皇帝终于下旨回銮。
大驾从热河行宫启程,一路车马劳顿,还没入京,皇后便支撑不住了,在途中的行宫吐得直不起腰来。
皇帝不得不改变日程,在路上多耽搁几日去。
喜脉确定,皇后的身子已是坐稳了三个月的胎去。
皇后再度遇喜,宫中将再度诞下嫡子的消息,自是叫人欢喜。
只是同为嫔妃,随扈的一众主位们,心下的酸甜便各自品尝了。
嘉妃接着消息,心下自然也是一沉。“旁的那些没有子嗣的倒无所谓了,今晚上倒是有皇子的都会睡不着了吧”
此次秋狝随扈的主位中,有皇子的不过是嘉妃一人。她这晚哀哀坐在妆镜前,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努力地笑。
她们这一水儿潜邸的老人儿,都已年过三十,年纪都不小了。不管怎么小心保养,这卸去妆粉的面上,还是盖不住了细小的褶皱去。
脸上如此,身子便也更加如此。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这副身子是否还能坐住胎去,是否还有机会再诞下皇子来。
“要说起来难过的,纯贵妃总该比我更难受去终究她皇子最多、位分最高,想要议储的心气儿便也最盛”嘉妃盯着镜子恨恨地道“就算她们也可以看我的笑话,却好歹前头还有纯贵妃挡着呢”
都到了这一把年岁,纯妃就算仗着还有那张坐胎的方子,又能如何呢终究岁月不饶人,说到底待得皇后这个嫡子生下来,便她们这些当妾室的,所有的心都已成竹篮打水罢了。
皇帝寝殿里,皇帝正在看四川方面送来的战报。
小小瞻对,本以为可以速战速决,却没想到战况比想象的要复杂。
这时敬事房太监捧了朱漆大盘来,李玉倒是先来探口风“今儿御医传了皇后主子的喜报,皇上是不是要去皇后主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