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群龙无首,吓得四处溃逃,无不被扑上来的镇兵斩杀。
血液淌了一地,腥味在道上弥漫开来。
崔氏主仆逃过一劫,有人发出劫后余生的笑声,也有人被一地的尸体吓得呆若木鸡。
崔筠脸上的血液早已凝固,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将,唯恐这小将跟那些藩镇的牙兵一样,连她们这些普通百姓都不放过。
小将看了崔筠一眼,发现她白净的脸上溅了血,丹凤眼尾下方有一粒不知是美人痣还是血滴的点,清丽的容貌竟有几分妖冶,于是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许是这几眼瞧得过于明目张胆,崔筠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担心这小将动了邪念,她急中生智,又搬出崔氏之名来,还允诺会许以重金答谢相救的镇兵们。
崔氏之名不足以威慑落草为寇的贼人,但或许对这些仍旧代表着官兵身份的镇兵不一样。
“博陵崔氏好像在哪里听过。”小将喃喃自语。
婢女心慌,崔氏的名望已经低到无人知晓了吗
崔氏之名在这群镇兵这儿确实不好使,但他们听见了那句“重金答谢”,其中一个镇兵积极地提醒小将“大郎,你之前不是向我们打听过博陵崔氏,说要寻一崔氏女子吗”
小将像是突然开了窍,说“对,就是那个博陵崔氏。你们博陵崔氏里有个叫崔元枢的人吗”
听到亡父的名字,崔筠神情恍惚,须臾又回过神,心中惴惴不安,面上却故作镇静。
她说“元枢乃家父名讳,至于有没有崔氏女子与家父同名,妾不得而知。”
“嗐,我不找崔元枢,我找崔元枢的女儿崔七娘。”
这小将说话就不能说全吗
崔筠噎了下,说“妾便是崔七娘。”
“你”小将怀疑地打量了少女两眼,刚好就遇到了要找的人,这也太巧了吧
不知自爆身份是凶是吉,崔筠唯有赌上一把了。
她抬头注视小将的双眸,坚定地说“我。”
小将哂笑,手一伸,态度颇有些不羁,说“过所拿来看看。”
双丫髻婢女不满意小将的态度,娇斥“你这老兵,好生无礼”
正在打扫战场的镇兵们被她这话激起了怒火,盘算着把她当成强盗的同伙杀了的可行性有多大。
崔筠暗道糟糕,忙说“女使无状,还请将军恕罪。将军要勘验过所是职责所在,朝烟,还不去拿过所。”
双丫髻婢女心虚,将过所递到了小将的面前。
小将似乎没有意识到“老兵”是骂人的话,散漫地接过过所。
见有手下凑过来,小将问“你识字吗”
镇兵一脸自豪地说“不识”
“呔,不识字凑过来做什么走开。”小将骂了句。
镇兵嬉皮笑脸地躲开了“大郎你不也不识字吗”
崔筠和婢女“”
这年头的兵很多都是招募来的,出身贫寒,目不识丁并不奇怪。
小将也不是完全不识字,只是一些生僻的字有些无法确认罢了,好在还认得“崔氏”“行柒”等字和上面的官府公印。
“此去何处”小将又问,措辞比刚才文雅了许多。
崔筠神色黯然“鲁山县昭平乡,拜祭亡父亡母。”
“鲁山县,原来在这么近的地方吗”小将喃喃自语,将过所还回去后,这才下马走到崔筠的面前,手心一覆一翻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方丝帛递了过去。
也没说给丝帛做什么,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