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品灵脉上修行的七刀门修士离依靠着茶田而活的李家村太远,这一来一往孩子的尸身都凉了,所以被妖兽叼走的孩子的家庭只能自认倒霉。
不仅是七刀门下的李家村是这样,黑狼门下的张家村也是这样。
这幽州无数凡人村落皆是如此。
傍依的宗门帮不上忙,但那孩子的父母却没有放弃,虚妄的希望和可悲的幻想蒙蔽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日复一日地前行着,直到死亡。
李奶奶说“今日是我求李年带我来这里,就为了见一见将我的女儿和女婿带回来的仙师,想要亲自感谢你。”
苏越溪扶起李奶奶,“不必多礼。”
李奶奶摇了摇头,她紧握住苏越溪的手,双目之间只有荒芜的悲凉,破裂的嘴唇颤抖着,“若没有仙师,我女儿的骨头和血肉只会被那畜生吃干喝尽。仙师之恩,我永生难忘。”
她指着李年背后的竹背筐说“里面装着的是我们家这几代攒下来安灵茶,对于仙师来说不算什么,但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好的报酬了。仙师的恩情不是这点灵茶能够报答的,若仙师不嫌弃,我下辈子愿给仙师作牛作马”
“不用。”苏越溪手一挥,竹背筐装着的一块不算大的安灵茶茶砖被她收进了储物袋中。
一块安灵茶茶砖已经是他们祖祖辈辈数百年积攒下来的东西了,估计原先是准备当传家宝。
安灵茶收到手,苏越溪正打算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斗篷被李奶奶拉住了一角。她问“还有事”
或许是她对凡人的态度比起其他修士来说太过和善,这位老人才有勇气这么干,在苏越溪将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她又跪了下去。
李奶奶朝苏越溪叩了三下脑袋,一声比一声重,她额头那层薄如纸张的皮肤已经往外渗出了血,血混着泥从上面缓缓流下,让她看上去像一个刚挖土爬出来的尸首。
她说“仙师,若是在外遇到我的孙女,可否将她带回李家村”
她说“我的孙女过了年后才8岁,头上扎着两根小辫,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她的娘小时候就穿过的,边角被我用针缝过,有点旧,但很暖和。她的手上还戴着一个小铃铛,金子做的,她出生的时候我们去道祖庙里求来的,上面写着平安和如意。”
李奶奶拽着苏越溪的斗篷,像是浮萍终于找到了依靠,只是凭借着本能向她求救着,“求求你了,仙师,帮帮我吧。”
苏越溪再次扶起她。
她承诺道“我尽力。”
李奶奶如释重负地合上眼,她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微笑,“谢仙师。”
苏越溪临走前被李年拦住,把李奶奶扶进村中的武者又跑回来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她犹豫了一会说道“仙师若是真的有缘找到那孩子的尸身,可否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李奶奶。”
那孩子的死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这件事对于年逾古稀的李奶奶来说是一个念想,也就只有这样,才能让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保存一丝希望。
苏越溪没有理会李年询问名字的话,闪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驾驶起乌木玄舟回临阴城的路上,她站在舟前,任由冷风吹来,卷着她的黑发向后散去。
一轮圆月照在苏越溪的头顶,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之前在杀蛇妖的时候找到的黄金铃铛,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它,将其举了起来。
铃铛在苏越溪手中发出脆响,它在她眼中变得越来越大,最终遮住了天空上的那轮明月。
“平安”和“如意”,一个都没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