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已近凌晨,张青山年过五十,还是挺喜欢玩,想让他一起去夜场再喝几杯,林净宁说胃不舒服便推辞了,直接让江桥开车回酒店。
路上晚风吹进来,酒意更浓。
林净宁把玩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点开温渝的微信界面,头像是一个电影截图,朋友圈里什么都没有,昵称叫温水煮鱼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即将她的微信置顶,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虽然已经深夜,但温渝却睡不着。
她现在比白天还清醒,洗了澡吹了头发,穿着睡衣趴在书桌上,无聊地翻着书,半天还没有看完一页,最后和蜡烛玩了起来,擦火柴,点蜡烛,等到烛火快烧到手才吹灭,反反复复,没有想过这个夜晚居然比那天下雨离开的那个夜晚还要复杂,温渝有点看不清了。
第二天她很早就去了拍卖行。
或许是因为林净宁要让她做经手人的关系,当她中午忙完库房的工作,主管发话让她参与家纳全球征集拍品的项目,这样一来,工作量大概会比现在多上很多,更何况要到秋拍了。
温渝给惠姐搭把手,忙得脚不沾地。
惠姐说“这几天还算好一点,等到7月你再看,各个部门吃饭的时间都顾不上,不是看藏品,就是看藏品的路上,晚上睡觉还得做图录,咱们征集还算能稍微轻松一点,没感受过吧”
温渝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当年李碧琦工作的时候,有多疯狂,她和温寻是见识过的,比起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一切好像都是爸爸离开之后的事情。
时间到了下午,渐渐不那么忙了。
温渝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琢磨惠姐做过的一些征集项目,流程虽然不难,但做起来也是很复杂,还要非常小心谨慎,从收到的客户藏品照片开始,到编写图录,再交给鉴定部门初步筛选,每一步都不能出错。那天过得稀松平常,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有人送来一盒扬州的桂花糕。
她看着那盒桂花糕,沉默了很久。
林净宁的性子她应该清楚,这个人总是不动声色的样子,做事情不温不火,但又好像势在必得,你从他那双坚定从容的目光里就能看出来。
温渝烦躁起来,一直磨蹭到傍晚。
她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随便找了一本瓷器类的书看,刚打开看了一页,手机微信“叮咚”响了一下。温渝随意瞄了一眼,差点吓了一跳。
来自林净宁“要不要过去接你”
温渝想了想,本来不太想回复,但一想后面还要沟通卖品的事情,总不能不搭理,便回了四个字“谢谢,不用。”
林净宁消息很快过来“好。”
温渝皱眉,忍不住扣上手机。
她说不出来什么缘故,没来由地心浮气躁,还没到下班时间,但也无事可干,便和惠姐打了声招呼溜走了,直接打了车回家。家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温渝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都不太敢往里走了。
大门开着,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已经亮起来。
温渝走过门廊,经过前厅,六月的穿堂风吹进来,身上暖暖和和,再往里走,左边是一栋小楼,爷爷房间的灯暗着,右边是爷爷的菜园子,不太清晰地传过来一些说话声,她往里面走了几步,几乎是愣住了。
夕阳落满了整片菜园子,林净宁微低着头。
爷爷穿着汗衫,坐在菜地上面,林净宁却像是刚下饭局的样子,还穿着规整的白色衬衫,只是袖子挽了起来,领口解了扣子,整个人弯着腰站在泥地里,手里还拿着菜苗,和爷爷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