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嬴也起身行礼“此治国九经,诚天下大道也。”
邹子再点头。
俞嬴话音却一转“然只怕知易行难,非知之艰,行之惟艰。2”俞嬴再对邹子行礼,又扭头对田向致意。
田向神色淡然,也对她微微颔首。
对俞嬴的转折拆台,邹子倒没什么不悦的,只是叹息“非知之艰,行之惟艰愿诸位为政者勉之,勉之。”
后面又有士人提了几个疑惑之处,邹子解了。时候不早,众人也就散了。
田向对邹子行礼,又对俞嬴、公孙启、鲁国质子及其余相识的人颔首作别,便随着旁的士子一同出了学宫,真把自己当一个来听讲的平常士人一样。
俞嬴也带着公孙启,和鲁国质子一同与邹子告辞。
俞嬴和鲁国质子都是儒家弟子,时常来听讲,邹子对他们很熟。邹子还专门问公孙启“今日讲的,可听明白了”
公孙启正正经经地行礼“禀先生,启听了,也有明白的,也有不甚明白的,等回去仔细琢磨了,改日再来时,禀与先生听,请先生指教。”
邹子笑容慈祥,用手抚过他的肩头“善老夫等着公孙。”
邹子又对俞嬴和鲁国质子叹息“看到公孙,知吾道后继有人,老夫心中很是欣慰。”
看着邹子的样子,俞嬴微笑,实在是邹子这么多学生里没有启这么小的。启又是这个身份,他不用有什么高深见解,只要守礼好学,便足够好了。启其实在学问上颇有些天赋,在他这个年纪,有些见解也很是可观,但俞嬴嘱咐他藏拙就怕万一老叟替他宣扬太过,招来麻烦。这里毕竟是临淄。
邹子看一眼学宫大门,回头对俞嬴几人和亲传弟子们道“那位相邦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倒颇有些谦谦君子的样子。”3
俞嬴微笑,谦谦君子原来邹子跟自己一样,看人都是看脸的吗
辞别了邹子出去,来接他们的令翊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众贤者来了临淄,就像从前与公孙启说的,俞嬴常常带他来听诸子讲学,与众士人交游。最近令翊认得几个研习兵家的士人,常在一起讨论兵法,偶尔还一起骑射,故而对俞嬴和公孙启,他有时候全程
陪同,有时候只是接送。
鲁国质子对俞嬴等笑道“邹子说齐相有谦谦君子之风,文也这么觉得。若齐侯也如此,咱们还有什么忧虑的呢。”
俞嬴只笑一下,鲁国质子年纪不很大,大概也没怎么打听过田向,不知道他是怎么攻伐宋国、拔宋城池的,不知道他与魏对战阿泽时杀了多少魏军,也不知道从前他对吕齐旧臣的手段,关键这事能不当着令翊说吗
果然
令翊看他们“今日齐相来了”
鲁国质子点头“来听邹子讲学。”
俞嬴笑着招呼大家上车。
令翊瞥她一眼。公孙启安慰地拍拍他的袖子。
俞嬴与鲁国质子客气一句,当先钻进自己的车里她倒不是心虚,主要是看不得令翊那有点醋有点撒娇的样子,俞嬴怕自己忍不住会哄他。
时日不多,鲁国质子就不得来听诸子讲学,更无暇关心齐相是不是谦谦君子了,其父鲁国国君显薨,来报他的人还悄悄告诉他,国内诸公子正在争位。
在齐国的鲁国质子文虽颇得其父喜爱,但不嫡不长,母家不显,又远在临淄,他自己也没有争大位的心思。他固然不想回去争大位,但父君薨逝,兄弟们打做一团,作为鲁国公子,岂能不又伤心又焦心
因与燕质子府的人混得最熟,又听过见过俞嬴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