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义而济曰景”,“耆意大虑曰景”,“布义行刚曰景”,更甚或“德行可仰”1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赞誉太过就是讽刺了。燕国人也不怕我在下面躺不安稳诈了尸。
果真“诈了尸”的俞嬴不太明白,何以自己明明死在齐国河间,却埋在了这燕地边城弱津。两地离着倒也确实不很远莫不是当年齐侯受伤,被吓破了胆,不敢回临淄,便奔来燕国,顺便把我也带来了
算一算,已经过去十二年,当年河间之战最终如何,赵亭是否趁机发难攻城,不是俞嬴这埋在土里的死人能知道的,也不是这叫“盈”的小小少女所了解的。
俞嬴再次翻翻脚边的包裹,想从里面找出一件厚实点儿的袍子穿,却突听得人喊“别动”
燕军大营。
令翊正皱着眉,不耐烦地听其叔父训话。
令朔气得胡子都抖了,指着令翊的鼻子“我算知道你为何重伤,不得不回都城修养了像你这般莽撞,能有命在,已经是侥天之幸你刚好一点儿,不老实在都城待着,又求了君上来这里。
“来就来罢。我问你,汝父是怎么教你的家里的兵书上是怎么写的斥候是做什么的啊
“以二三十骑对几百齐军我长到这个岁数,没见过你这般轻敌的
“你名翊,就真当自己会飞能上天了”
众军将为免尴尬,早退了出去,但到底还是留下一二亲近之人。军中虽肃穆,听了这句“上天”,几人还是有些忍俊不禁,纷纷劝道“将军,都尉勇武过人,且有胆略,这次杀了齐军锐气,是可喜可贺的事。”
令朔叹道“并非我令氏子弟不能死,可也不能莽撞送死。他父亲驻守东北边塞”
令朔正说着令氏世为燕将,不畏死难,一片忠心,有人进来禀报,抓了个人,疑为细作。
战时不比平常,令朔暂时放下训斥侄子的事,让人把细作带上来。
想不到,竟是个女人
令翊混不把叔父的训斥当回事,抱着肩,也扭头看这位“细作”。
这女子身量颇高,面色苍白,额头带伤,身上有些狼狈,打扮得倒像个平常乡间女子,只是一双眼睛也太有神采了些见了自己竟然还弯了一下
有鬼哪里有这样的乡间女子便是那些有见识的耆老来到兵营,也无不打颤。
令翊正待说什么,已被其叔父赶了出去。
令翊出了大帐,刚才跟他一块在南岸当“斥候”的两个骑兵正等着。便是其中一个发现山坡上有异,捉住女“细作”的。这些人是令翊从边塞带来的,是他的人。令翊与他们一同去看刚才缴获的齐人军械。常听说楚人、齐人的剑戈铸得好,倒要看看好在哪里
等令翊看完一堆刀枪剑戟,又去略清洗了下手脸回来,便见众将都在,那疑为细作的女子笑吟吟地站在叔父身旁,而叔父称呼她“先生”
令朔脸上缓了神色,对令翊道“亦冲先生乃儒家子西先生再传弟子,与那边山丘上埋葬的公子俞景嬴既是同族,又系同门,此次是来祭拜公子景嬴的。恰好碰上齐国侵燕,愿意助我等一臂之力。”说着还客气地对那女子颔首作礼。
令翊不是不知道有朝为田舍郎,暮为卿相客这种事,只是这也太快了吧叔父真的查证了这女子身份吗
“亦冲先生还有诸将都为你说情,责罚暂且寄下,你要好好反省。”
令翊人在叔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冲众人还有俞嬴行礼道谢。
众人答礼。俞嬴也微笑还礼,一口雅言“都尉请勿客气。”
当时远远地看,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