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到了今日,在朝堂之上被容妍揭开真相,他方知晓。
起先他还是不肯信的,直等沈娘子进了殿,见到儿媳妇那张脸,又有今上开口审问,他才有几分相信。
沈娘子不得已才道出挨打原因。
原来陈大郎已染上赌瘾多时,将她的大部分嫁妆填进赌坊就算了,但昨日他带了沈娘子出门,到了外面却开口向她讨要她随身的一对白玉镯子。原本沈娘子总视嫁妆为死物,平日被讨,若是拒绝了总会挨打受气,她也就忍了,大部分时候都随他去拿。但这对玉镯子却是沈夫人亲娘传下来的陪嫁之物,到了沈娘子出嫁,沈夫人又传给了她,意义非同凡响。
自陈大郎开始赌之后,沈娘子总怕这镯子会保不住,多贴身带着,只软语求他,总要给自己留下一份出门体面点的首饰。
也不知道昨日陈大郎发什么疯,非要这对镯子不可,偏成亲之后柔顺了三年的沈娘子昨日却死活不肯给这对镯子,陈大郎便在马车里动起手来,直到将沈娘子打的从马车里滚下来,正巧被路过的容妍撞见
有时候就是那么巧。
若是撞见的是别人,未必肯管旁人家夫妻私事。偏偏陈大郎与沈娘子昨日撞见了容妍,她最近倒对上京城中已婚妇女的婚姻质量不小心多多留意了一番。大约算是被林碧月的婚姻生活刺激的,又见过了当街被打的已婚妇人,便激起了心头一点善意。
她如今地位全然不同,只不过微小的伸出援手,便能令旁人受惠,本着给楚小郎积福的美好愿望,便接二连三向着不幸的已婚妇女伸出援手。
这一援手就援到了朝堂之上,却是意料之外了。
“圣上,百姓夫妻和顺,有利于国家安定。女儿家嫁人为妇,侍候夫婿孝顺公婆,遇上个混帐夫婿,被毒打了也只有独自饮泣的份儿,何其可怜”见御座之上的萧泽连同表示赞同,容妍遂又面对文臣武将,语声激昂“我就想问问堂上诸位大人,谁家没有女儿谁家不会养儿娶妇当阿爹的将女儿如珠似宝的养大,嫁到了婆家被这般不街毒打,难道不会心疼娶了人家闺女进门的,既想让儿媳妇孝顺,操持家务,还要挨打受气,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嫁人又有什么好的”
她的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滑过,苏公知今日既生气又心疼,听到这话简直感同身受,恨不得老泪纵横以酬慧福郡主。倒是还有些官员不知道她说出这些话是为了什么,但也觉她这话十分的在情入理,却又觉得,女儿家不嫁人做什么女儿家天生不就是嫁人生子,传宗接待,操持后院的吗碰上陈大郎那般的混蛋,也不知要怪当阿父阿母的眼光不好将女儿许错了人家,还是要怪这女儿家命不好。
偌大金殿,朝堂之上,文臣武将忍不住交头私语,家中有女儿的,难免会想,若是此事轮到自己女儿身上,大约心情也如今日的苏公知一般了。又有娶妇的,难免会庆幸家教甚严,没有养出陈大郎这般混帐的儿子。
这么一想,便不由将目光都放到了陈御史身上。
这一位今日恰做了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教出来个不成器的儿子,倒让自己在朝堂之上大大的露了一回脸,想要扇别人的耳朵倒扇到了自己脸上,真是耳光响亮,犹有回音
反是慧福郡主当庭郑重对着萧泽一跪,语带微悯“圣上,您是万民之主,百姓官员,不论男女贵贱,皆是子民,若是遇上了丈夫毒打妻室,该如何处置是不是该给那被毒打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