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秀才只觉心都痛了起来,可是迎着慧福郡主戏谑的表情,他哪里敢表露柔情的一面就怕她反悔,立刻要清点林碧月的嫁妆,带着她离开。
和离虽然算不得什么,可是得罪了慧福郡主,他这辈子的科举之路恐怕也就断了
“你你跟着郡主走吧,以后以后”
那小妾捧着肚子大哭“郎君,我肚里怀着的的可是你的亲骨肉啊大夫都说了是个哥儿”没道理林碧月生的闺女能留下来,她怀着哥儿,生的也是哥儿却要被迫离开
说到底,不过是林碧月运气好,家里出了个贵人。她平日与正室别苗头,天长日久,倒真没觉得自己差在哪里了,就连肚子也要比林碧月争气太多。
容妍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笑着“好心”安慰她“你的郎君可不傻,你还是别哭,本郡主最恨妇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听着就心烦,可别指望本郡主跟你那怜香惜玉的郎君似的,好声好气的劝导。说不得要找一剂哑药灌下去,免得吵的本郡主头疼。”
她这话说的极之温柔,倒真像在安慰这妾室,可是庄氏母子连带这妾氏却都相信这事情她真的能做出来。
庄氏母子的脸再次的白了,那小妾摇摇欲坠,往日在林碧月面前得意之时,从来没想过能落到这步田地,她拿着帕子死死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在哭出来,面上泪珠却如急雨般落个不停。
红缨在旁肚里暗笑,郡主这分明是雷声大雨点小,几时见过她有恶毒之举了
可惜庄家这一家子人都不知道而已。
这日慧福郡主离开庄家的时候,队列里还多出了一辆马车,车上放着被捆成了粽子犹在撒泼的庄珙,以及庄士达哭哭啼啼的小妾。
慧福郡主是个公道人,银货两讫,说好了是从庄家买三个人便买了三个人,包括肚子里还没出世的那个,她都付了银子,还立了契书。她还十分遗憾的叹息“这生下来总得养几年才能干活吧真是浪费本郡主庄子里的米粮。”
庄母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只觉大孙子成了旁人家的奴才,还是被十分挑剔的那种,未来来定然要吃许多苦头。一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整颗心都抽成了车才,一点指望也没有了,好几次想扑上去将庄珙抢回来,都被庄秀才拦腰抱住了。
相比庄母的失态,庄秀才倒是冷静的很。
便是林碧月,也从旁劝了两句“郡主,不若让珙哥儿留下他好歹是相公的长子”做戏总要做足全套的。
庄母眼巴巴的瞧着儿媳妇,指望着她能劝动慧福郡主。
可惜容妍不卖帐,话说的十分明白“二姐姐真是糊涂,你相公的长子,自然是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从其他妇人肚里爬出来的都不算。我那庄子上十分缺劳力,小厮丫环什么的添上几个也不妨事,就是你家这几个我还是买亏了。”倒好似瞧在她面上才吃了这亏的。
她这是摆明了绝了庄秀才纳妾的路子。
庄秀才直气的要吐血。
她这等于明抢,却还要摆出一副吃亏的模样来,偏偏他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妾长子连同未出世的孩子都成了奴籍。
可惜容妍就好似觉察觉到庄氏母子的怨念以及气愤,临出门之时,还指着放在桌上买人的那六十两银子道“阿姐将那些银子好生收着,置办些桌椅,待明儿去外面招几个小童来读书。”后面的话却都是对着庄秀才说的“都说庄秀才文采风流,连老婆孩子也养活不住,莫不是一辈子指着岳家生活你不要脸,我都替我二姐姐没脸”
庄秀才痛失爱妾爱子,又被容妍极尽羞辱,如今还不敢将气撒在林碧月头上,只垂在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