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士达在孩子面前,到底向有父威,只需沉着嗓子斥一声“大姐儿,过来”庄大姐儿便只能小心挪着小步走了过去。
她身后两个小的见大姐去过去了,也只能沉默着跟上,倒像一个藤上结着的三个葫芦,牵藤扯蔓无论如何都在一处。
庄士达带了三个孩子进去,庄珙见得阿父带着姐妹们进去,竟然不曾带着他进去,小孩子爱热闹,又是性格使然,他在家里向来得宠,便立刻毫不犹豫的跟着进去了。
林碧月见得三个孩子,只觉心中尤酸。
父母若是和离,其实对孩子不好。她自己如今身无长物,连嫁妆也被庄家人花用完了,到最后难道还要带着几个孩子去回娘家吃住,又或者跟着容妍去过活
无论如何,她在庄家生活了七年,生活再艰辛也是自己的家,是真的未曾想过要和离了重新嫁人。
这点她告诉过何氏,想来容妍也必然是清楚的。
容妍向三个孩子招招手,红缨便过去引了她们到得近前,她拉过三个孩子来细细瞧,又从红缨手里接过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一一递了过去,都是准备好的见面礼,装在绣的精美的荷包里。
又引了庄大姐儿唤她姨母,庄大姐儿回头瞧一瞧林碧月,见她微微点头,便乖乖唤了一声,后面两个小的也跟着大姐儿唤姨母,只是庄家三娘子口齿不清,叫出来不够清楚。她又是小孩子心性,将荷包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一瞧,见黄澄澄的是对小金鱼儿,铸的十分逼真,拿在手里又沉甸甸的,便欢喜非常,立刻拿到了林碧月面前去“阿娘阿娘”
孩子的笑脸天真澄澈,让林碧月眼眶微酸,只低头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姨母给你的你自己收好。”
庄珙是家里四个孩子里最得宠的,这会子见三个姐妹都有见面礼,偏自己没有,立刻不依了,蹬蹬蹬冲到了容妍面前,质问她“姨母,怎的我没有”他倒还知道叫人的。
容妍见面前小霸王一样的孩子,也并不言语,目光微抬,身旁红缨已经喝了起来“哪里来的小贱种,竟然敢胡乱攀亲”
那大着肚子的妾室见庄珙冲了过去已经捏了一把汗,急的直朝庄秀才使眼色,想让他将庄珙拉回来,她自己已经够打眼了,若是再窜到慧福郡主面前去,想来定然没好果子吃。反是庄珙只是个孩子,慧福郡主连庄士达都没有让外面站着的侍卫动手,想来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只是红缨这句话听到庄氏母子以及那妾室的耳朵里,真是非常的难堪。
“他他也是你外甥哩”庄母喃喃。既然认了庄家三个闺女做外甥,那庄珙也算是外甥了。
其实,按道理来说,被承认的妾生子也算是正室的孩子,叫正室的娘家妹子一声姨母,礼数应当,可是偏偏容妍不比林碧云来的那么好说话,她又不是林家亲生的闺女,主动权在容妍手里,她若是认便认了,她若不认礼法上完全讲得通。
都不必拿权势来压人。
“大胆什么脏的臭的贱人生的贱种也敢往郡主面前来认亲再胡说拉下去一顿乱棍打死”红缨是宫里出来的,喝起人来架势十足,庄珙被她这声喝吓的直往后缩,立刻钻到了庄母怀里,小声告状“阿婆,她们她们欺负我”意图拿出平日耍赖的架势来,让庄母替他作主。
庄母嘴里比含了黄莲还苦。
她如今是连儿子媳妇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了,更何况是替长孙“伸张正义”。
容妍坐了一会子,便向跟林碧月要嫁妆单子“不如我们这就收拾东西,点齐了嫁妆回家。”她趁势将庄三娘子抱在怀里,摸了摸怀里小女孩子嫩滑的小脸蛋,冷眼瞧庄家母子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