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门吱扭一声响起,小儿听到动静,嗒嗒嗒从房里跑出来,直接扑进了扛着锄头进来的高大男子的怀里,“阿爹,阿娘在哭。”
他长这么大,还没瞧见过阿娘哭。
容绍放下锄头,单臂将小儿捞在怀里,举着他边走边安慰惊慌失措的小家伙“难道是谦儿做什么坏事了,惹的阿娘哭了”
小儿气鼓鼓瞪着容绍“阿爹教谦儿要诚实,怎么自己反要诬赖我”又一本正经辩解“方才来了两个人,放下了个大包袱就走了,阿娘就哭了。”分明不关他的事嘛。
容绍已经举着儿子弯腰进了房,将小儿放下来,摸摸他的脑袋“谦儿出去玩我去安慰安慰你阿娘”
小儿摇摇头“我也要安慰阿娘。”
容谦无法,只得拉着他的小手,父子两个一起站在床前,看着伏在床褥间无声哭泣的萧怡。她哭的很伤心,却并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号啕大哭,而是肩膀一抽一抽,却压抑着不肯发出声音来的哭法,这样的哭法更见心中难过。
容绍见她虽然哭着,可是右手里却捏着张带着笔迹的纸,便去拿那张纸。感觉到有人拽信,萧怡松开了手,慌忙去擦泪,信却已经到了容绍手中。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几行娟秀的字,容绍却低头看了许久。
父母大人慈鉴
不孝女碧落年有十二,才知严慈滞留边陲,不知归期。当年别离,女儿尚在襁褓,幸得养父母皆贤明厚达之人,待女儿视若已出,家中姐弟友爱,父母大人不必牵挂,只盼身体康健,静待团圆。
想边陲寒苦,女儿唯有捎去银钱二百两,衣物八套,寥表孝心。此银乃是女儿自己所挣,并非与养父母讨要,父母大人尽可坦然用之,不必介怀。
不孝女碧落叩拜
容绍看一遍,抬头与萧怡目光对视一遍,再低头看一遍,似不能信,再抬头用目光向萧怡求证,见对方只是流着泪点头,又不住去擦泪,也不知是喜是悲。
小儿踮起脚尖去瞅,却够不着容绍手里的信,见他阿爹这般高壮的汉子眼眶都红了,这下更着急了,拉着容绍的衣襟便要看信“上面写什么了写什么了给我看看”怎么阿爹阿娘看过了都要哭呢
容绍眼眶早红了,粗砺的大掌抚摸他的脑门,语带感慨“你阿姐她写信来了。”
小儿目光顿时大亮“就是阿娘说的那个阿姐吗我的阿姐吗她有提到我吗”
萧怡破涕为笑“你阿姐她又不知道还有你”若是姐弟俩在一处长大,该多好啊
小儿不跳了,脑袋也耷拉了下来“原来阿姐都不知道还有谦儿”真是失望极了
容绍将他抱起来安慰他“你阿姐若知道自己有个阿弟,肯定欢喜。”虽然短短几行字,可是从她的信里可以看出,她必定是个宽和仁爱的好孩子,不然焉能与姐弟友好相处
“真的”
“真的”
小儿高兴的从容绍怀里下来,跑去外面玩了。夫妻两个相视而笑,皆目中半含欣喜半含心酸。
萧怡将大包袱里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但见衣物皆是用厚实耐磨的棉布做成,针脚细密。冬衣厚实,里面絮着厚厚的棉花,足可抵御边陲寒冷,春秋衣物皆是夹的,样子最是简洁大方,颜色一律是不打眼的,但摸在手里便知用心之处。
她拭干了泪,拉起一件棉衣来,让容绍来试试,“若哪里有不合适,我好再改一改。”
容绍将身上劳作的脏衣脱掉,拿面巾又拭了拭背上的汗,这才裸着上半身,将棉衣套了上去,一试之下顿时极为惊讶“这倒像是量着我的身形做的,真合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