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了一会,脸色就极其严肃起来,当即一边看一边做笔记,时而明悟,又时而纠结苦恼,待他看完之后思虑良久,然后拿出了奏本
而已经交接完的何中立回到家中,却是让妻子弄了一桌好菜,打了半斤酒,美滋美味的喝了起来,他看着月亮升起,轻松惬意的说道“可算来咯”
“这东京城再天翻地覆,就与我无关了。”
“包大人可是及时雨呀”
他这个样子,让何夫人白了他一眼,嗔道“德行同样是当开封府尹,人家多威风,看看街面上气氛完全就不同了。”
“你呢”
“唯唯诺诺的,就没有豪横过一天。”
何中立一副不跟你见识的样子,老神在在的说道“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为夫岂能跟包拯相提并论”
“我区区一个祠部员外郎当开封府尹,谁在乎”
“论品级,韩少尹、赵判官都跟我同级,而包拯呢他是龙图阁直学士,从三品官服的颜色就不一样”
“而且。”
“人跟人是不同的,包拯那身正气,没人学的来,别说开封府衙那帮子人怵他,就连官家都怵他,不然,也不会经常把他外放了。”
“我跟你说。”
“如今这东京的局面,也只有包拯敢去蹚这个雷了,已经不是疫情不疫情的事了,苏彧写的那书,不只是话本,也可以是谶纬之书。”
“咳”
说着话,何中立还四下望了一眼,确信没人之后,才招手让妻子靠近,贴耳悄声说道“庞籍当了九年宰相啦,想要他下台的人不要太多。”
“陛下没有儿子,这些年一直就有立储的呼声”
“冬日大雪,冻死了五万人,好不容易遮掩过去,这回要是真爆发瘟疫,那就是上天看不过眼了,司天监那边下个结论,官家就得发罪己诏”
“细细延伸的话”
“那就得追究官家无子,不立国本,社稷不稳,苍天震怒,要逼官家立储君啦”
“所以。”
“不能有瘟疫,起码,官家那里,是不希望有瘟疫的,可官家到底心善,又怕瘟疫发生,这才把没有任何背景的苏彧推出去。”
“张心维那里言之凿凿,确信没有瘟疫,官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顺势把苏彧撤了,换取煤政推行。”
“如今。”
“包拯说有瘟疫,而且很严重,要搞出大动静,你说,这是打谁的脸苏彧还在牢里呢就算包拯救了数万百姓,回头官家被逼到没有退路,只能立储。”
“包拯就得被发配三千里”
“所以,这开封府尹的位置,不管怎么做,那都里外不是人”
“幸好我退了”
何中立跟妻子分析了一顿后,就惬意自在的喝着小酒了,何夫人听着发蒙,然后打了个寒颤,看向自己夫君的眼神更崇拜了
人跟人是不同的。
何中立谨小慎微,所以当府尹的时候处处受气,但朝野上下都知道,也不为难他,哪怕苏彧闹出两次游行,但开封府维持得当,没有发生踩踏和其他恶件。
所以,何中立离任后反而升了半级。
包拯为人刚正不阿,如同出鞘的利剑,所以,他当府尹,强硬无比,没人敢逆其锋芒,但他的强硬却来自他的正义。
所以,他在位置上,必然就要做实事。
而做了实事,下场就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