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白玉的指骨,雪中茜素的指腹,昏暗中一线光落在枕面,那是一枚一点点推上去的戒指破碎的画面在眼前不断闪烁,交握的手指上,两枚相映成辉的戒指是一部无声交织的情书,起承转折都梦幻迷离。
异种向后仰首。
天光照亮“他”苍白俊秀的脸,“他”紧紧地按着额头,那些画面和呓语蛇一样从潜意识深处钻出来。
银色的闪光的戒圈从半空坠落,翻转的戒圈在黑暗中闪出银月月弧的细光,好像谁隔光尘望过来的眼睛沾血污的白瓷般冰冷的手也跟着垂落了,好像最后一刻,还想伸手去抓住什么。
戒指。那是另一枚戒指。
应该就掉在掉在样本死亡的地方。可样本死亡的地点到底在哪里
异种按着额头,头疼欲裂。
它想不起样本是怎么死的。
是死在爆炸的星舰r001里吗刺目的火焰和破碎的金属片在眼前浮现,但紧接着,血就出现了,大片大片暗褐色的血迹和肉色的阴影交织出现,子弹的流火,与细微的粘液摩挲的响动,如黑暗里有成千上万条无鳞的蛇样本没有死在星舰的自爆里。异种死死抓住了这个念头。
沾血的粘液,黑暗中蠕移的东西,苍白的手
画面开始破碎混乱起来。
样本没死在爆炸的星舰里,那他到底死在哪里那一枚始终紧紧攥着的戒指,为什么会脱落
记忆出现了致命的空白,像一盘磁带,大体上是完整的,但在最关键的地方,被彻底洗掉了。那种抹除非常细微,平时播放到那里时会被自动跳过,引起不了注意。只有在时轴上将画面拉开,才能在反复出现的无意义色块里意识到那一小段的空缺。
看起来像是吞噬过程的正常记忆损耗。
可有一个念头在意识深处隐约回旋要想起来要想起来
清寒的空气里回荡迷幻的呓语。
若若若若
微冷的手搭上异种的额头。
异种猛地睁眼,“他”攥住那只触碰自己的手,瞳孔泛出细微的金色。
金色的光尘落进异种的瞳孔。
超巨星梦幻般的光穿过太空,越过舷窗,落在律若的发上。他发现了学长的异常,便撑着椅面,在异种怀里直起身,伸手来探“他”的体温。咫尺之间,律若银瞳孔与白巩膜之间的晶体,如宇宙间最剔透的冰晶。
水银色虹膜中的细丝纹路,是冬日雾光下最清凌的湖面。
“学长。”律若低低地,“疼。”
异种轻轻应了一声,又冷又硬的手指慢慢松开一些,却依旧舍不得放开。
指腹下柔软微冷的肌肤,是它最眷恋的迷梦。
瑰丽的折射光越过舷窗,落到对面银白的隔壁,舷窗的光块中间是两人相拥的剪影。高一些的年轻家主环着研究员的脊背,研究员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光穿过他们的发丝,他们朦胧在光雾里。
光线偏移,带动座椅与人的影子一起偏移。
律若始终专注地看着异种。
那张没表情的清冷脸庞,在日光里,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可确实是在认真地看着它。似乎只要它有什么症状,立刻要去拿医疗箱。
小机器人的担心。
异种想。
“没事,”“他”忍耐着残余的疼痛,弯弯眉眼,朝律若微笑,“太空综合应激症。”
人类进入星际时代最先面对的,不是技术上的难题,而是心理上的恐惧。太空是无边无际的,个体在星系中,渺小得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