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若的蝴蝶骨被冷金属烙得隐隐作痛,充作武器的破手铐掉了出去,他的手腕被压在脸庞,手背紧贴桌面,手铐掉在桌子边沿。
整个人像被钉死在审问桌一样。
动弹不得。
手铐掉在桌子边沿,下颌被冷冷捏住,没有武器,没有卫兵,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什么也做不了了。
自人形向半异种的拟态转化完成,陌生危险的寄生种压了下来,冰冷的肩章、袖徽、卡扣在律若身上刮出红痕。
律若手指指尖苍白地伸着,想去勾完全不可能够到手铐不愿意
他睁着眼睛,瞳孔没有焦距,印出天花顶的镜像。
他被封在白刺刺的空间,白炽灯、无影灯、卤素灯、手术刀、注入器、抑制剂、移植皿交错着,重叠着,眩晕地刺着他的虹膜。他睁着眼睛,眼瞳被强烈的灯光照着,好像要流出泪来,泪腺却是干涸的。
好多好多人的影子在封闭而雪白的空间外走来走去。
他住在空间里,隔着透明的墙壁。
没有声音的世界,没有回声的深渊。
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向前向后都是冰冷的玻璃,空气被抽离,声音传不进来,也传不出去。
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不知道。
神经像被切割一样疼痛11号手术刀在无影灯下刀刃闪出一线极细极细的亮线,雪,四周都是雪白的墙壁,都是撞不破的玻璃,他听见刀刃切进肉里的声音,他在无影灯灯罩的水银涂层上看见自己沾血的手指指尖没有一丝血色,离唯一可以当做武器的金属只差一线,却怎么也不可能够到。
只能徒劳无力地伸着。
长长的睫毛在光里透明纤维一样。
框着青年美丽却空洞的眼睛。
强光刺激眼膜,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挂在细密的睫毛上,晶莹,剔透。
压制手腕的力道松了一瞬间。
手指骤然触到冰冷的金属。
律若用力一伸手,抓住那唯一点能用来充当武器的金属。
下一刻,他被拖了起来。
一抹幽冷的暗银掠过。
后颈被极细微,极森寒地刺了一下。
睫毛轻微一颤。
律若昏迷过去,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早晨,异种研究中心。
踏进实验室的柳轻轻习惯性扫了一眼异种初卵捕获仓,没有在玻璃仓前看到那倒熟悉的身影。
快五天了。
律研究长还没出现。
主管说是军方有紧急任务,临时调走了律研究长。但柳轻轻就是有种越来越强烈的古怪不安。她环顾四周,试图找有没有人和她一样的感觉。但周围的同事都在埋头工作,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莫名的。
柳轻轻打了个寒颤。
她摇了摇头,强压不安,开始做律研究长之前安排的研究任务。
此时此刻,研究中心的地底。
五天没出现的律研究长沉沉睡着,银色的长发散在雪白干净的枕头面,浓密的睫毛低低垂着。
房间不大。
放了一张干净的床和两三样简单的家具。
床头柜摆了个十分典雅的白釉细颈花瓶,插了几枝秀美的飞燕花,花瓣幽蓝剔透,还沾着晶莹的水珠。明显是定时更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