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正对着那个章姓的书生诉衷肠呢,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结果衙役们就踢门进来了。像这种骗子,没有被抓的时候,很害怕和官差打交道的;可一旦被抓了,他们又有侥幸心理,典型得不见棺材不掉泪,轻易不会认罪。
“女儿”就是如此。衙役们核对身份时,她就哭哭啼啼的,一句话不说。
但京城内外、皇城脚下,总不可能有人胆子这么大敢去伪装衙役吧自衙役们表露了身份以后,章姓书生下意识避到了一边,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想法。
衙役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女儿”被押走时,战战兢兢的好似怕得不行,她还回头冲着章书生使劲地摇头,好似在说“快救救我,我不是骗子,我不能被他们抓走,救救我啊”
章姓书生到底于心不忍,又忍不住往前追了一步。
但他终究没做什么,就那么看着“女儿”被抓走了。
第二天,父女俩租的那个院子外头围满了好事者,都是头天听到动静但当时不敢冒着得罪衙役的风险跑出来看热闹的,好不容易才忍到了第二天一早。
彻夜未眠的章书生打那里过时,听到了好事者的议论纷纷。
“唐胡子和他闺女到底犯什么事了咱们巷子里都多少年没出过犯人了”
“这我上哪知道啊唐胡子这人其实还不错的,白日里去码头上做事也勤快,一样是扛包的,他硬是能比别人多赚几个铜板。唉,要不是他平日里好喝几口小酒,一喝醉就打闺女,我都想把我家守寡的侄女介绍给他做续弦了。”
“抓唐胡子也就罢了,怎么把他闺女也抓走了”
骗子“父女”二人既然打定主意要骗书生的银子,他们肯定会把自己的形象经营好。至少在这条巷子里,章书生跑出去打听,绝听不出来他们是骗子。甚至于正因为在一般人眼中,唐胡子打闺女算不得什么大问题,住在唐家隔壁知道唐胡子打人到底有多狠、对女儿有多恶劣的章书生才会更同情“女儿”。
而昨夜衙役抓人时只说是办差,没大声嚷嚷办什么差,于是巷子里的人都有些云里雾里的,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好久,还是不能确定大胡子犯了什么罪。
章书生的心情越发矛盾。
再说唐胡子那边,他们“父女”被抓以后,衙门里原本以为这只是一起简简单单的诈骗案。结果“父女”俩死活不肯认罪。拿贼拿赃,说他们是骗子,那得有“苦主”啊,除非章书生这时候站出来告他们骗钱,否则他们就是被冤枉的
“父女”俩自认为都是明白人。一方面死咬着不认罪,另一方面想办法用银子上下贿赂着,说不得他们还能被放出去了。真认了罪,最轻也是一个流放
但“父女”俩忽略了一点
他们之所以被抓,是因为新乐侯给了吩咐。虽然新乐侯说了,这事全权交由衙门负责,他只是报个案而已,不参与后续的种种。但衙门真敢彻底忽略他吗不得预防着万一新乐侯事后问起,他们必须能明明白白地给侯爷作答啊
因此这个案子必须要办得好必须要里里外外都找不出一丝疏漏
没有苦主、没有人证,是吗那就去找物证
“父女”俩租的那个小院,里里外外不知道被抄了多少遍。结果就在一双半新不旧的鞋子里,衙役们发现了一份户籍。户籍藏在鞋底。正常的鞋子,鞋底都是一口气纳成的,但这双鞋不是,仔细去看才能发现,鞋底是用两张更薄的鞋底缝制的,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整体,其实鞋底和鞋底之间夹着一张户籍纸。
可是,在这张藏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