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了。”齐岷眼底晦暗,声音乃是前所未有的低哑。
虞欢胸脯起伏,嫣唇微翕着,瞪大的瞳眸里映着齐岷隐忍而冷漠的脸庞。
舱外的脚步声已消失,心脏却仍在胸腔里轰然激跃,血液似凝固于脸颊,烫得叫人声音都微微发颤。
“没关系。”虞欢微笑,想哭的情绪莫名更强烈,“你还可以再冒犯一次。”
齐岷松开的手指又收紧,胸腔炙烫,忽然间,竟不敢再看虞欢的眼睛。
“以后这些话,留给该听的人吧。”
虞欢微震,眼眶泪光氤氲。
却说那船工离开后,避开锦衣卫及春白,径自溜至底舱后头的一间舱室里,向那身形瘦长、皮肤黝黑的船家道“老大,事成了”
船家正在桌前不安地踱步,闻言两眼一亮“当真那领头的可是锦衣卫的一把手”
船工不屑,上前把先前在舱里看见的情形道来,鄙夷道“我人都还没走呢,他俩就在窗底下亲得火热,一口茶我喂你,你喂我,别提有多缠绵了”
船家耸眉“看来城里的传闻不假,这个指挥使,果然是老早就跟燕王的女人勾搭上了。”
“可不是,要不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船工嘿笑两声,得意道,“茶里足足下了一整包蒙汗药,够他俩睡个两天三夜的,等人醒来,咱该办的事也都办成了。”
船家点头,想起先前卖家交代下来的事,思忖道“事不宜迟,咱们得尽快动手”
船工用眼神示意舱外,道“可外面还有两个锦衣卫,该怎么弄”
按照原计划,他们假借林十二的名义来接人后,船上便只虞欢主仆,谁知道齐岷这厮硬要跟上船来,跟来不算,还要领着两条尾巴。
船家摸着桌角,道“先把上面那俩扔进海里,再向锦衣卫求救,让他们下船救人。”
船工微愕“扔海里那岂不是要出人命”
船家看他一眼,冷道“你以为,咱们为何要冒着风险来接这一单生意这买卖,本就是奔着人命来的。”
锦衣卫指挥使固然官大,可要是落水而亡,又能被查出什么多半是尸首都溺在这茫茫大海里,从此杳无音讯。
至于他们,有了丰厚的酬金,又何必还留在这风浪里讨生活天下之大,自然有他们的去处。
拿定主意后,船家道“快,顺便去通知李四他们,都机灵些,等锦衣卫下船救人后,便取弓箭准备,务必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船工领命,心一横后,朝舱外行去。
这艘福船隶属于登州周家船号,船家乃是在这片海域行走多年的老江湖,底下养着的一帮船工都是一个鼻孔里出气的自家兄弟。从船家那里领命后,船工很快找来兄弟李四,如此这般叮嘱一通,便另领了一个体格健壮的兄弟前往顶舱。
大船已航行至大海中央,晴日悬空,四下波光接天,更无一艘船舶,正是杀人的最佳时机。船工悄声探至顶舱舱外,贴着门板细听片刻后,眼角闪过精光,便欲推门入内,忽又想起什么,向同伴交代道“一会儿你先把那男的扔海里,女的留着。”
同伴不解“老大不是说要把两人都”说着,比划了个抹脖的动作。
船工谑笑“那女人可是号称大周第一美人的燕王妃,就这样扔进海里,你舍得怎么说,也得在她喂鱼前喂一喂咱哥俩不是”
同伴恍然,脑海里很快浮现起一些旖旎场面,起来,道“还是二哥想得周到。”
二人笑着,推开舱门,甫一踏入舱内,脑后袭来刺骨阴风,不及反应,人已相继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