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便是这流连忘返中的一位。
白天,她主要是在购物,见什么买什么,胭脂水粉、玩具摆件、蜜饯糖人总之看什么顺眼,便收入囊中。
等到钱袋里的银两花完,那些战利品也垒得怀里不堪重负后,她便像散财童子似的,把买来的物件一样样地送给了行人。
夜里,她不再买东西,却是漫无目的地走,四周有什么,她便看什么,像是很专心,又像是根本没有走心。
齐岷能感觉出来,她并不是来逛庙会的,或者说,她并不在意这庙会上究竟有什么,她只是想这熙攘人潮里走一走。
拐弯时,齐岷停下脚步,虞欢疑惑地看向他。
齐岷背后是一堵墙,四下无灯,令他眼睛看着有些昏暗。
“这条街走过了。”齐岷说。
虞欢转头向要走的地方看一眼,街那头有一座高楼,从上至下都挂着花灯,底下人影簇拥,红飞翠舞。
那是一家秦楼楚馆。
虞欢忽然来了精神“那就再走一次吧。”
齐岷不多言,看着她的背影,跟上。
大街两侧的灯火漫过来,二人脸庞被照亮,像是有预感,齐岷先一步开口“王妃不想入宫”
虞欢正想打趣齐岷怎么对妓馆印象这样深刻,却不想被他抢了先,微微一愣。
他居然能看出来她不想入宫
虞欢莫名又意外地看他一眼“嗯。”
“为何”
“我对万岁爷没有兴趣。”
这样大胆的答案,估计也就只有虞欢敢说出口了。
“对燕王呢”
“也没兴趣。”
齐岷沉默,虞欢仰头来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对谁有兴趣”
齐岷目视前方,这种对他而言近乎于自取其辱的问题,他当然不会问。
虞欢低哂,看向前面那家人来人往的妓馆“话说回来,指挥使二十有六,身边却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莫非是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吗”
齐岷不及答,虞欢凑过来“还是说身体有什么隐疾”
齐岷放在前方的目光一凝,垂眸看来。
虞欢盯着他深黑的眼,笑。
她问这个问题,就没想要他回答,只是存心戏谑捉弄。
“听说指挥使以前是原东厂提督冯敬忠的义子,该不会跟冯敬忠一样,都被”
一辆马车突然从身后飞驰而来,虞欢胳膊一紧,被齐岷抓着往内急拽,撞进他怀里,心差点从胸口跃出。
马车冲开人群疾驰而过,四周被惊起不小的骚动,聒噪的指责声响在耳后,虞欢心似擂鼓,抬头时,看见齐岷被灯火映亮的眼眸。
胳膊仍在他手里,仿佛一折便会断,虞欢娇声“你弄疼我了。”
齐岷手上的力道并不减“王妃刚刚想说什么”
虞欢认真无比“指挥使力大如牛,神勇威武,令人心折。”
“”齐岷眼微沉,松开她。
大街前头有不少行人聚在一起,正在玩关扑,喝彩声此起彼伏,虞欢揉着胳膊走过去,探头看了一会儿后,打算参与。
来玩关扑的大多是男人,有些眼尖的瞧见她,眼睛开始发直。更有大胆的,拨开人群挤过来,痴看两眼后,搓手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