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明儿开堂审理时再问,”沈大人打量了一眼青岫,“今儿先到此为止,你也累了一整日,不若先吃饭,好生休息一宿,明日再说,至少现在尚未限定任务时间,我们也不必很急。”
青岫也确有些疲惫,耗费心神比之耗费体力并不轻松。
何况,还要与那深深侵入脑中的意识相抗衡。
正要告辞回自己住处去,却被沈大人叫住,笑道“你这会子回去也没个晚饭吃,衙门早过了饭时,不如先留下,我已叫长随去街上买吃食去了。”
青岫想了想,果又坐了回去两人既已揭破身份,他便不再与他客气,只不知这家伙几时叫人去买的饭,想得倒挺周到。
未等多久,长随已是买了晚饭回来,见有胡椒醋鲜虾,五味蒸鸡,羊肉水晶饺儿,蒸鲜鱼,姜辣笋,蜜调葵,香米饭,山药扁豆糕,碧粳粥与豆汤饭。
长随两只手已不够用,嘴里竟还叼着个盛菜的篮子,摇摇晃晃跨进门时眼角都带了泪花。
青岫实未忍住,扶额一阵无言,看着沈吃货摘了头上乌纱扔在旁边桌上,欢天喜地接了饭菜往桌上摆,疑心他在现实世界中是个讨饭的。
“快来,”沈吃货回过头冲他笑嘻嘻招手,“今儿你用脑过度,当好生补补,过来坐这儿,多吃些,鱼脑给你吃,鸡脑吃不吃”
“都不吃。”青岫无奈起身,走过去坐下,才将碧粳粥端至面前,又被沈吃货推了碗豆汤饭过来。
“尝尝豆汤饭,土鸡汤精炖,里头有肉也有鲜菜,荤素适宜。”沈吃货笑着冲他抖抖眉。
青岫想着这一界的期限不知有多少天,再这么下去,自己怕是要被这家伙喂成个胖子。
沈大人平日虽爱说笑,用饭时却话少,见青岫吃得慢条斯理,便也放慢了速度陪他慢条斯理,一顿饭下来,鸡骨鱼刺根根干净,往常再没吃得如此细致过。
饭后对坐饮了盅消食茶,青岫便告辞回房。
沈大人起身抻了个懒腰,笑道“一起走,我住后宅东花厅。”
两人一先一后迈出燕思堂大门,沈大人却也不争与青岫并排,只管慢悠悠跟在身后,负了手,迈着四方步,仰脸看看月,低头赏赏花,偶一阵带了甜香的夜风拂面而来,便给这原本虚幻的古时世界,增添了几许浪漫的真实。
次日升堂,沈大人又抢了下属的差事,亲审刘木头。
刘木头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招至杀人动机时,刘木头眼里含泪,咬牙切齿道“先父尚在世时与陈土狗那老畜牲时有往来,先父性子憨厚老实,纵是陈土狗为人再不讨喜,也不嫌他,甚而时常接济他些银钱米粮。
“后头先父因常年干重活拖垮了身子,每日躺在床上熬日子,先前积攒的银钱看病花了个精光,只靠亲友接济度日。倒不曾想那陈土狗竟是一反常态,隔三差五拎些蜂蜜来探望我父,说是蜂蜜养人,我父不疑有它,吃了阵子,倒也未有异状。
“至后来,陈土狗时时劝我父每日里只食蜂蜜,莫用其他吃食,还道此乃土方,他问过哪位妙手郎中,直说用此法必能滋肺腑、通气血,温补养人。
“可怜我父一向不疑友邻,竟是信了陈土狗之言,一连数十日,顿顿只食蜂蜜,也恨我那时年纪尚小,先母过早亡故,家中只先父与我两个,我那时不过一蒙童,哪里知道这其中对错,还对陈土狗满心感激,一门心思盼着我父身体大好的那一日”
说至此处,刘木头已是泣不成声,布满血丝的眼底,两团怒火熊熊燃起。
“不过月余,先父终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