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是这无限趋真,却似带着一股无法相抗之力,令青岫的言语方式,行止举动,无不深受影响操控,甚而感官、情绪、喜恶,都时而身不由己。
青岫抬眼看向走在身前的那位知府大老爷,不知他那顾盼神飞中又有几分出自自然。
陈野狗家门虚掩,门外围着十几个等看热闹的闲汉,见他引着一行人过来,里头又有捕快装扮的人,连忙后退几步让出路来,待这一行人推门进去,又重新围拥了上来,幼鸟待哺般地个个儿拼命伸着头张大嘴往门内瞅。
还未瞅见个一二三,便见长随模样的人黑着脸走出来,叉腿攥拳地往门口一站,顿时挡了众闲视线。
“敢问这位小哥儿,”爱看热闹的人多半胆大嘴碎,试探着凑上前问长随,“刚头里进去的那位是哪一位爷啊”
“新任府尊。”被自家府尊大人赶出来守门的长随一脸丧冷。
众闲倒吸一口长气。
“新任府尊恁个年轻”
“生得也好,活似画里仙君。”
“府尊怎未穿官袍我还道是马财主家那位花名远播的表少爷哩。”
“那个能与府尊比听闻咱们这位新府尊可是探花郎出身”
“唷端地厉害”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莫不是那位被人称作当朝第一探花郎的沈探花”
“可不就是他”
“传闻他风流多情,男女不忌,可有此事”
“嘘你不想活了此话私下再讲”
长随“”
风流多情的当朝第一探花郎,正在陈野狗家堂屋外门廊下蹲身探尸。
陈土狗双腿盘膝面朝下扑伏于地,后脑勺被旁边扔着的一柄大锤砸陷下去,血和灰白脑浆子由伤口里涌出来,将压在陈土狗身下翠绿的竹蔑席浸成了五花色。
“这竹席怎生铺在地上”探花知府沈大人问陈野狗。
“家爹我父”陈野狗没能学成文化人,噎了一噎后放弃,“小人的爹每年此时都会编些竹席,想着过些时候天热了卖来赚些家用。”
“即是说,令尊被害前正坐在这儿编竹席”沈大人小心扒起陈土狗的上半身,果见被压在身下的两只手正捏着竹蔑片。
“正正是。”陈野狗始终不敢细看自家老爹尸首,只管拼命垂着头。
“这便奇了,”沈大人将陈土狗的上半身原状放回,站起身,将手负于身后,微微偏了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一干下属,“陈土狗死前,面向门廊东墙、背朝门廊西墙,左手为堂屋,右方是院门,这锤子砸在他后脑壳陈家只他父子两个别无旁人,陈野狗上午出门做工,又是谁能进得这院子,入得这门廊,由身后锤杀陈土狗呢”
捕快头于发忙道“想是熟人作案待陈野狗出门后,凶手敲门进院,借着与陈土狗闲谈令其放松警惕,再趁其低头编席时由身后骤然出手,给予致命一击。”
沈大人便指着陈土狗尸身问陈野狗“这锤子你可见过”
陈野狗哆哆嗦嗦地飞快向着陈土狗尸身旁瞟了好几眼,这才答道“回大大大人、的话,这锤子,这锤子是小民家所有。”
“你家的锤子”沈大人修眉一扬,“原本在何处放着”
陈野狗指指陈土狗尸身旁边靠墙立着的一架木头架子,上面杂七杂八置了好些木匠用具。
沈大人抬眼看看架子,又垂眼看看尸首,略一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