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草摸了摸自己的腰畔,自从来到这个舞台,随身携带的那些东西就全都不在身上了,但她现在急于摸到自己已经攒下的三枚珍贵筹币,总觉得事情结束之前应该回到原始状态才对。虽然筹币在死亡面前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但之前的三枚都是自己拼死换取的。
如果死前能紧紧攥着它们离开,好像一切就有了模糊的价值。
三叶草感觉自己的泪无声地流下来,泪光形成了一个个六角形的光斑。
一点一点微弱的光从四周亮起来,如同萤火虫的汇聚。三叶草在这些光里仍旧看不到同伴和熟悉的景物,便疑心这是死前的幻觉。
直至那黑色渐渐变少,光亮慢慢增多。
但这种变化不同于灯光,也不像任何自然光或人工照明所能产生的效果。
眼前黑暗和光明的变化越来越明显,黑暗越发浓重,光明越发清晰,影与光之间的边缘也发生了戏剧化的效果。
就像是,就像是正午的太阳地,照出了浓重的黑影子。
黑色真的变成了影子,这让三叶草想起了小时候在灯前墙边所做的手影游戏,用一双手变成鸽子,小狗,兔子没错,就是兔子,眼前的黑影变成的就是兔子。
墨一样黑的兔子的影子,慢慢向前移动着,直立行走,似乎肩上扛着重物。
很快又出现了第二只黑色的兔影,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一共四只墨黑的兔子,看不到眼睛,看不出五官,像黑色的手影那样,只有一个清晰的轮廓,它们一同扛着一块巨大的长方形木板似的东西。
随着一声绝望的尖叫,整个世界就像声控灯一样被打开了。
周围响起了歌声,但三叶草一句都听不清楚。
三叶草的视力恢复了,她再次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原来自己竟还在紫色山峰上。同伴们也都还在,只是有几个人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唯一坐着的只有胡杨,睡莲,以及扶着石头摇摇欲坠的自己。
三叶草陡然发现,八音盒居然不见了。
她想要问问八音盒去哪里了,但却发现自己此时无法发出声音,同伴们应该也都是如此枫叶瘫倒在地上,似乎已经昏过去了;桃叶则在颤抖着,脑袋低低地垂着,似乎不敢抬头;鹅掌楸用手捂住了整个脸,虽然那张脸还戴着面具,但他似乎觉得面具已经不够安全。
胡杨和睡莲则向着同一个方向看去,两个人都一动不动。
三叶草顺着他们的方向也看过去,虽然大动作被局限住了,但幸好自己现在还能够转头。
这一看,三叶草也不觉腿软。
那四只墨黑的兔子居然是真的不是影子,也不是幻觉,更不是什么象征意义的黑暗使者它们如今就直立在布景那边,它们依然合力扛着肩膀上的东西,那是一口乌黑如墨的大棺材。
薄荷已经躺在了地上,不知是晕厥了还是已经死去了。银杏则将身体紧紧抵住了布景墙,他的手抓着布景墙上垂下来的假藤条,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而他们两个之前簇拥着的那一枚黑色果实,此时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脚下那一片乌黑如墨看不出质感的地板。三叶草甚至觉得,那里已经没有地板,而是一口深不见底的黑渊。
那些墨黑的兔子就是从黑渊里爬出来的。
兔子已经不再是兔影,它们有了毛皮质感的实体,就像成年男子的身高,但完全是兔子的体型,而且依然看不到眼睛,就仿佛天生没有长眼睛。
棺材被它们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