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大爷,您说的窑厂,是砖窑吗”万重一字一句地问, 因为一般情况下, 人们所认为的窑厂往往是砖窑。
“不是, 是个瓷窑, 就是烧制一些瓷器。不过老百姓的瓷窑也就是出一些瓷盘子瓷碗儿之类的,比较粗糙。”岭大爷的声音仿佛擂鼓,一声比一声重地传入万重的耳鼓。
万重听到自己的声音, 恍若隔世“您是说,就像金鱼池瓷窑那样的瓷窑吗”
“嗳,对, 就是那种瓷窑,出瓷器。”岭大爷说, “你还知道金鱼池, 看来真是老寄寓人了。”
“封骨, 和瓷窑有什么关系吗”
“这里头的关系我想不出来, 当时我一再追问, 可法老头儿无法解释, 只说了一句;封骨, 就是令骨头为自己所用,但究竟怎么用, 能干什么,他一无所知。”
“那”万重搓着自己的手, 手扶在晒得烫烫的铁质长椅扶手上,窑厂烧瓷器时是这个温度吗应该要烫很多倍吧。
万重说“那李某呢, 她的尸体本来应该被a弄走的,当时出了什么岔子”
“说起这件事儿也挺离奇的,最初发现李某尸体的人是凌晨4:00扫马路的清洁工,他第一时间发现的并不是李某,而是距离李某不足三米远的一辆面包车。那辆面包车的车灯开着,就那么直冲着李某的尸体,就像是在舞台上特意打出的某种灯光效果一样。
“面包车里有个沉睡的醉汉,他晚上喝了不少的酒。1985年对醉酒驾车远不如现在严格,那时候汽车也少,常有喝醉了的司机开着开着感觉开不下去了,就停在路边睡了。这个面包车司机也是一样,把车停在路边就睡了,车灯也没有关。
“醉汉司机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没人敢相信那里正在发生的一起凶杀案。当他开着车灯冲向案发现场的时候,一定惊扰了凶手a。车就在距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车灯却没有关,一直照射着。a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车里究竟是什么人。再加上那条路也并非没有别人经过,强烈的车灯,很有可能将其他什么人吸引过来。a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挪运尸体,所以只能弃尸逃离。”
世上就是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巧合。
“难怪您说,李某其实是a的一次行动失误。”
“对,这是他最彻底的一次败露。”
“徐某,牛某,梁某,李某。一共四次。”
“对,有迹可循的一共四次。我也查过70年代末到80年代末之间十年的寄寓市人口失踪记录,里面自然有阴历初七出生的人,但无法确定失踪的具体时间和地点。所以也无法判定这些人的失踪是否和 aa有关。”
万重还想问什么,却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此时已经将近十一点,阳光晒得人出了汗。
这场谈话接近了尾声,两人从热烘烘的长椅上站起身来,岭大爷和万重握了握手“小万,有什么消息一定要联系我,我一直在等待这个答案。”
“好,一定”万重被岭大爷握手的行为搞得有些不习惯,但一旦握住了又觉得任重道远,“您今天的资料特别珍贵”
正午,万重终于在四尺玉巷的巷口和青岫会和了,青岫的表情有些复杂,不住地回头看看。
“你是打巷子那头儿走过来的”万重猜测。
“嗯。”青岫点头。
“有重大发现”
“嗯。”青岫抬头看了看大椿树碧绿的枝叶,眼睛里就重新恢复了些生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四尺玉巷那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