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啊。”子楚笑了笑,随口说,“秦王眼看着自己的太子是个废物,孙子辈里也没一个雄主之才,不废芈氏,难道要看着他们日后将秦国献给荆楚么。”
对于子楚的话荆燕不置可否,继续禀道“主上,华阳夫人因为此事已经卧病多日,听说公子今日回到咸阳昨晚便命亲卫将秘书传来,请公子过目后晚间相见。”
荆燕说着从身上取出一只铜管交给了李唯,李唯接过铜管径直递给了没事人似的子楚,子楚却故作诧异道“干什么”
李唯不屑他故意为之的演技,冷淡道“华阳夫人给公子的信,当然要公子亲手来拆。”
“先生真让我看么”子楚挑眉欲接不接的问。
李唯对子楚和华阳夫人当日书信传情的事就有点芥蒂,风度保持了这么久子楚也没学会见好就收,目下还一副挑衅的样子,不禁让她有些不耐烦了“废话少说。”
子楚见她带了薄怒就轻声笑了,从容接过铜管道“既然是华阳夫人送来的信件,我怎能不看。”
他说着就打开了铜管,取出了其中的羊皮纸书信,余光却瞄向李唯沉下的脸。
李唯发现了子楚看过来的目光,她冷冷道“公子还不看信瞧我做什么。”
“这就看。”子楚闲散的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院中小池塘边上,一伸手却故意将没打开的羊皮纸信件丢入了水中。
“嗯不慎落水了。”他回过身唇边带着坏笑,“这可看不成了,那就算了吧,省得晚上出门,不如在家陪先生灯下博弈读书闲适些。”
李唯知道他接信是故意挑逗自己,也没给他好脸色,甩袖道“做作。”
当晚两人没出门,第二日荆燕依旧送来了华阳夫人给子楚的迷信,子楚又“不小心”掉在炭盆里了,还是没去。这样一连三日华阳夫人终是坐不住了,下了帖子请的竟然是李唯。
可是还没等李唯去太子府探望病中的华阳夫人,老秦王的旨意就已经到了,命她和子楚第二日大朝会面见。
晋见亲王是大事,看望华阳夫人便耽搁下来,李唯做好了准备,带了一件准备已久的大礼献给秦王。第二日平明十分子楚与李唯跟随宫中派来的内侍乘轺车去往咸阳宫。
咸阳宫庄严宏伟,雄浑大气,御道宽阔,阙楼高耸,正殿冀阙宫屹立在八十一级大青石台之上,于熹微的晨光中显出王者的肃穆霸气。
秦国法度严明,朝堂之上官员等级森严,尽皆尊奉年过花甲的老秦王。李唯入殿之后一眼就看到王台之上佝偻着一位须发皆白的玄衣老者。他身上并未着王袍,甚至连头冠都没有竖起,苍苍白发结于发顶,白眉低垂老态龙钟,似是低着头便已睡去了,只有周身玄黑的长袍散在四周。
秦昭王嬴稷执掌秦国五十余年确实老了,可也正是因为他的“老”,他作为王的威严才更加根深蒂固的驻扎在朝堂上每一个人的心间,他早已不再需要外在的任何象征表现王权,而他本身即是秦国。
“秦王孙嬴异人拜见秦王,吾王千秋,大秦万年。”晋见秦王时,在没有行归宗礼之前还是要用王室在册的本名异人
“濮阳商贾吕不韦拜见秦王,秦王万岁,永享天年。”
躬身跪坐的老秦王似是被子楚与李唯的高呼惊醒了,他缓缓的抬起头身子也跟着直了起来,虚眯的眼睛慢慢睁开,那双本以为会浑浊不堪的眼睛却格外的明亮犀利,如同一头睡狮在睁眼的一瞬间就发出了摄人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