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流被异人急火攻心的样子吓坏了,涩声道“公子哥哥,你,你到底怎么样”
李唯看也不看异人,率先下车冷冷道“我看他好得很。”
下了车李唯才知已经到了异人往日的居所,起先心中对他的那一股火气顿时被这周围的环境灭下大半。
异人所居的这方庭院十分狭小,四面高房,中间一方天井,险峻幽暗得几乎照不到春日的暖阳。
左师四丁引路带李唯绕过庭院影壁,后面是半个杂草丛生的小院。正北三开间大屋,廊柱油漆斑驳已经有些脱落了。廊下一个身着旧秦衣的老内侍正在一只燎炉前生火,见有人扶着异人进来,赶忙上前招呼。
“公子的病又犯了吗取药没有”老内侍过去搭手搀扶脚步虚浮的异人,又对屋内喊道,“徐宫人,公子身上不爽利,还剩多少银钱均拿出来打点门外的赵国侍卫,想法子为公子抓药。”
鬓间夹杂白发的中年女子一身浆洗的发白的宫装穿在身上,倒是手脚麻利的应声去做事了。
李唯被左师四丁请入会客的大间,幽暗的正厅内空旷的唯有一塌一案,其余摆设一应具无,可见落魄到了何种地步。
左师四丁见李唯目露诧异,不由惨淡一笑道“吕先生见笑,公子在赵国原本就是老秦王抛给赵人的弃子,几番秦赵之战已让公子沦为赵人泄恨之由,那老秦王却恨不得公子被赵人食肉寝皮好拿下一个借口大举攻赵,赵人心知肚明,益发厌恶公子,故而此处居所也是这番光景。”
李唯早知嬴异人在赵国不好过,可亲眼见了这“不好过”的程度,也不禁要蹙眉。难怪异人脾气古怪,这么一个姿容天成的玉人被老秦王扔到这里任敌国仇视磋磨,原本就是想要他死成全秦国用兵,这么绝情的操作,哪个风华正茂的王孙公子受得了。
李唯一叹倒也不那么气了,多少还有些为异人感到凄凉。难怪历史上的嬴异人能与吕不韦这个商贾合作,不惜更名换母自称子楚,承认是楚国人的儿子,被逼到这个份上,犹如沙漠旅人渴望甘霖,即便给的是一杯鸩酒,渴到极致怕也会毫不犹豫的饮下,更何况吕不韦给的还是杯蜜浆。
李唯对左师四丁道“今日遇到卓傲,我意气用事,一时出手便让公子日后遇到无药可用的窘境,实在不该。因此,我本次从齐国而来略备了一些钱帛,便都赠与公子以为日常用度开销。”
李唯说着便让荆燕去车上取了一盒金饼,几匹丝绸置于案上。
左师四丁一见慌忙推辞,但李唯只稍微坚持了一下,他就不太好意思的收下了。毕竟都穷到吃不起药的地步了,总不会看着自家主子病死。
“一直没能请教阁下名讳,实为惭愧。方才听闻那少年唤君吕先生,故也如此称呼,还请赐予姓名知悉,我一定禀明公子记得先生大恩。”
李唯不是雷锋也不是来精准扶贫的,为了重刷好感,她当然会大大方方的留下姓名“在下卫国濮阳吕不韦。”
小半个时辰之后千流进来,少年稚嫩的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对李唯道“先生,公子哥哥无事,没有断骨,就是血吐得有点多,他常病着得补补血。”
李唯无可无不可的看着杯中的白水道“那就拿两只高丽参留下。”
千流转身就去拿了过来,笑嘻嘻的说“先生,其实方才公子哥哥请你过去来着,正好你把参送他。”
李唯虽然想提高好感度,但是想起嬴异人对她那态度又有些不愉,眉梢一挑道“你自己送去就是。”
千流眨着黑漆漆的眼睛道“先生不是怕公子吧,其实公子哥哥挺温和的,他长得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