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芙依旧笑着,轻声问,“你说你是三房的人,刚才倒是没来得及问,你在三房领什么差事,伺候了几年了”
那姓马的婆子看江晚芙笑着,柔柔弱弱的模样,实在不像什么有主见的当家主母。江晚芙虽主持中馈,但各房的事情,尤其是几位长辈那里,她的确是很少插手的,马嬷嬷心里便不免有些轻视,习惯性作出自己在三房摆谱的模样,答话道,“奴婢是隆顺十七年,跟着三太太到国公府的陪嫁,现如今也在太太身边服侍二十余年了。”
江晚芙点头,“听你这么说,倒是老资历了。”
马嬷嬷听这话,还以为自己把江晚芙给唬住了,正洋洋得意地想,果然拿三太太压一压她就好了,早就听人说过了,这位太太是小门小户出生的,估计也就是靠着张脸,讨了世子爷的喜欢,才进了门的。连孩子也没有一个,脚跟都没站稳,哪里敢得罪她这样的老人。
“太太您年轻,怕是不晓得咱们府里的规矩,各房的下人,都是各房各管各的。奴婢们皮糙肉厚,打一打,倒是无妨,就是您啊,可别为着这么点小事,坏了您跟三太太的情分,奴婢说句托大的话,您毕竟是晚辈呢。”
江晚芙淡笑听着,也不生气,“听你这话,自己挨打都不怕,倒是怕我跟三婶闹了不开心。乍一听,你倒真是个忠仆。”
马嬷嬷飘飘然,摆手还客气几句,“太太过誉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江晚芙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沁凉油绿,她抬起头,继续道,“刚刚嬷嬷说我年纪轻,不懂得府里的规矩。那想必嬷嬷定然是很懂规矩的人了。那有件事,我可要请教请教嬷嬷了。妄议朝政,按府里的规矩,该怎么处置”
马嬷嬷被问得一懵,府里哪有这条规矩,她正想着,江晚芙不会是在故意刁难她吧,便紧接着,就听江晚芙继续往下说了。
“噢,是我糊涂了。”江晚芙收起笑容,淡淡道,“府里没这样的规矩。不过,你也知道,世子爷在刑部任职,我平日耳濡目染,也胡乱学了几分,学得不好,不过恰好见过这条律法。大梁律第一卷,十三条,妄议朝政,以谋反罪论,轻者绞刑,重者凌迟。嬷嬷规矩学得好,不如自己算算,衙门定案的时候,是将你算作轻者,还是重者”
江晚芙说得轻飘飘的,马嬷嬷跟几个婆子却吓得不轻,马婆婆还嘴硬辩解,“哪里就那样严重了,奴婢们忙了差事,凑在一处,胡言乱语说几句话罢了,当不得真的。太太可不要吓唬奴婢们”
江晚芙轻声细语,“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如何当不得真嬷嬷要喊冤,不如去衙门喊,跟我喊有什么用你是三房的人,按规矩,我连罚你,都是不成的,还是送你们几个去见官,来得快些。也省得为了你们几个下人,坏了我跟三婶的感情,这还是嬷嬷刚才教我的呢,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马嬷嬷被吓得傻住,看江晚芙身边那个惠娘,真的出去叫人了,高大的侍卫腰间挎着刀走进来。内宅妇人身边带几个粗使婆子,都算正常,可这年轻的世子夫人身边,随身跟着的,居然是带刀侍卫
其余几个婆子,却已经服软了,她们本来就没底气跟主子硬抗,不过是看马嬷嬷胡搅蛮缠,便觉得自己也能逃过一顿打,如今一看这情况,几人不约而同跪了下去。
七嘴八舌道,“奴婢知错,请太太责罚。”“奴婢多嘴多舌,甘愿领罚。”
常宁进了院子,一眼都没看撒泼的马嬷嬷,朝江晚芙拱手,“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江晚芙指了指马嬷嬷,常宁都不用她吩咐,看了眼马嬷嬷,挥了挥手,身后几个护卫走上来,硬生生把人给拖走了。马嬷嬷才知道怕了,拼命挣扎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