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憋得太久了,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最开始想出这些话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是报复陆勤,亦或是宣泄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但那一晚,她说出那句“陆勤,你总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后,看到陆勤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眼里翻涌的痛苦情绪时,她并没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她意外地平静。
平静之外,她又有种释然放空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松了下来。多年心里压抑的委屈、不甘、屈辱,好像随着那一句话,渐渐淡去了一样。
对于陆勤,她既不爱他,也不恨他了,她可以很从容平静地面对他,把他当做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她孩子的父亲,除此之外,年少时那点深藏心里,被辜负的情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永嘉睡得不沉,听见屋里浊重的呼吸声时,便醒了过来,她起身点了蜡烛,罗汉床上的陆勤依然毫无反应,她觉得有些奇怪,以往她一动,他便很快睁眼了。
她走了过去,举着烛台,借着光,看了眼陆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是烫的。
永嘉皱了皱眉,喊了他一声,“国公爷”
陆勤倒是有了反应,他睁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迟缓地应她,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一般,“嗯,什么事”
永嘉将烛台放到一边,她看陆勤的反应,还以为他是清醒的,摸了摸一旁的茶壶,还是温热的,就给他倒了一盏,递过去,道,“喝点水,你发热了,我叫下人去请大夫。”
陆勤愣愣看着那茶盏,半晌没有动静。
永嘉才发现,他的眼神都是发直的,压根不是清醒的。她也不再和他多说什么,喂他喝了茶水,推开门,叫了一声嬷嬷。
守夜的嬷嬷很快应她,听见陆勤病了,赶忙叫醒了管事,去请大夫。
大夫来得很快,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便过来了,看诊问脉,开药熬药,一番折腾,等陆勤退烧,已经快凌晨了。
整个明嘉堂的人,都跟着折腾了一晚上。
永嘉叫嬷嬷和众人去歇息,吹灭蜡烛前,又走到床边,摸了摸陆勤的额,确定他已经不发热了,才走到罗汉床边上,嬷嬷已经铺了新的被褥,她躺了下去,整个人缩在松软的锦衾里,几乎是后脑一碰到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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