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炉子烧得正旺,屋里暖烘烘的,得知主人回来了,仆妇们进出送热水和热茶,脚步声窸窸窣窣的。
陆则进了东次间,江晚芙也没过问,她这几日睡在明嘉堂,其实没怎的睡好,白日里又要照顾婆母,实在有些累得狠了。
惠娘进门,见她昏昏欲睡模样,眼下也有些乌青,很是心疼,忙端了热水过来,怕丫鬟们粗手粗脚,自己蹲下身,替自家主子脱了鞋袜,露出一双白嫩纤细的足,“娘子路上冻着了吧泡泡脚,暖和暖和。”
江晚芙知道惠娘心疼自己,便也没拒绝。水有些热,泡着很舒服,江晚芙本就累得厉害,还撑着吩咐,“世子还没用晚膳,记得叫膳房送来。”
惠娘应下,起身出去传话。
江晚芙本就累得厉害,眼下心里惦记的事也吩咐了,泡脚又实在很舒服,便趴在炕桌上,闭了眼睛。
陆则从东次间出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小娘子伏在炕桌上,烛光下的背影纤细婀娜,如青枝般,显得有些荏弱。一双白嫩的足,泡在梨花木盆里。
她仿佛睡得很沉了。
陆则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
这种姿势,江晚芙自然也睡不沉,身子一悬空,人便醒了,迷迷糊糊睁眼,入目便是郎君冷硬的下颌,和微微鼓起的喉骨。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地方。
她刚从明嘉堂回来了,这里是立雪堂。
她出神的短短片刻,陆则已经走到床榻边了,正准备将怀里人放下,一垂眼,却见怀里人迷迷糊糊睁着眼,愣愣望着他。哪里还有半分她明嘉堂时候的妥帖和精明,屋里养着的元宝,看上去都比她精明些。
陆则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困就睡吧”
江晚芙撑着摇摇头,抬手抱住陆则的肩,好几天没独处了,她若是就那样睡过去,未免显得太蠢了,便撑着点精神,想要和陆则说几句体己话。
但她到底没醒透,有点反应迟钝,也不晓得等陆则把她放下了,抱着郎君的脖子,便开了口,软声道,“夫君最近好忙啊”
陆则最近的确有些忙,他这个人,一贯秉持着要么不做、要么做好的观点,既接手了刑部的事,便不会懈怠。
而且,周桓在狱中“畏罪自杀”的事,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他。
的确是有些没顾得上她了
她又懂事,从来不抱怨,还替他照顾着母亲,谁侍疾不是端个药、递个茶,做做面上功夫,偏偏她平日里那样娇气一个人,什么都亲手做了,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
陆则说不上来,自己是心疼还是什么,低下头,道,“忙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好了。”
江晚芙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认真道,“夫君在外是忙正事,母亲那里有我呢,夫君不要惦记家里。”
这话太懂事,陆则说不出什么话,只将怀里人抱到榻上,拉过一旁的锦衾,裹在小娘子身上。
江晚芙见他忙碌着,便抱着膝盖望着男人,明明困得不行了,嘴里却柔柔说着话,“我知道的,母亲也知道的,夫君在刑部,就是为百姓伸张正义的,忙也是应当的。今早,有个大娘,背着一箩筐的野菜,还有一兜子鸡蛋,说夫君对她家男人有恩,非要留下。这么冷的天,定然是摘了好久好久的,又一路背来,我便叫人把野菜收下了,鸡蛋让带回去了,府里也不缺这个,另又给了几两银子。我叫膳房做成野菜窝窝了,虽有些粗涩,但这冬日里,也算难得的呢,夫君等会儿也尝尝”
她絮絮叨叨说着,陆则也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