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到一半,镜子里出现另外一道身影。
戴亦莘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也将婚纱换成了休闲的家居服。他看着霍佑青的动作,长睫下的眼神变得阴晦。
霍佑青把脸洗得通红疼痛到不行,方停下动作。他站直身,镜子里的脸湿漉漉,但他无心情去擦水珠,只盯着另外一张脸,刚想说什么,先一步被人抢了话。
“对不起。”戴亦莘说。
霍佑青沉默一瞬,吐出话,“没关系。”
他现在除了说没关系,还能说什么。
戴亦莘似乎相信了这句违心的“没关系”,苍白的脸上很小幅度地笑了下。他递了一块毛巾给霍佑青,怕人不用,补充道“是新毛巾,我没用过。”
霍佑青不愿把关系弄得太僵,只好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两下脸,就将毛巾放在洗手台上。
他没注意他放的时候,戴亦莘欲伸过来的手,和特意多看毛巾一眼的眼神。
霍佑青刚走出洗手间,手再度被牵住。
“你松手。”霍佑青想把手抽出来,可戴亦莘不松手,还说他这次什么都不会做。
“你看上去太困了,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像是怕霍佑青不信,他还说,“你可以把我绑起来。”
霍佑青厌烦地转开脸,却不得不听从戴亦莘的意见,不过他拒绝了换睡衣,就穿着自己的衣服躺在戴亦莘的床上。当然,他也拒绝了把戴亦莘绑起来,他又不是变态。
戴亦莘用遥控关上窗帘,调好室内的温度湿度,点好香薰,便离开了卧室。他这个举动让假寐的霍佑青有些惊讶,他以为对方还会纠缠不休地继续待在这间房。
比如睡他旁边。
霍佑青想了想,从床上下来,将房门反锁,才松口气,他没有回到戴亦莘的床上,而是选择坐在沙发上。
他并无睡意,再心大的人恐怕都无法再这种环境下入睡。他抱腿而坐,丹凤眼看着墙上的壁画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忽然被敲动。
“霍先生。”外面是管家的声音。
霍佑青听到声音,立刻起身去开门。门外果然是管家,但他似乎不是来送客的,手里的餐盘上放着一杯牛奶,“霍先生,大少爷希望您睡好后再回家。”
话里有话。
霍佑青讽刺地扯了下唇,什么话都没说,拿过牛奶就喝。
一杯牛奶下肚,睡意慢慢涌上来,等霍佑青睡醒,天色已经黑透。他看了下房间的钟表时间,登时爬起来,居然已经晚上八点。
他这次也是偷跑出来的,这么晚还没回家,肯定会被发现。
霍佑青慌乱地起床,冲到门口开门时,差点被门外的身影吓得叫出声。
是戴亦莘,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戴亦莘低头看他,手里还拿着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他边说话,边帮霍佑青擦脸。
舒服的热毛巾把霍佑青吓走的神安回来。
他猛然往后退,神情极其疏离,“不用了,我现在要回家。”
戴亦莘顿了顿,将毛巾放下,“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霍佑青拒绝得太急,说完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明显,不由抿了下唇。
好在戴亦莘似乎不准备跟他生气,换成家里的司机送他。
回到家里,舅舅和舅妈都坐在客厅等他,没等霍佑青开口,舅舅先怒道“跪下”
舅妈见状,连忙拉住舅舅,“你说话就好好说,孩子这么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