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揭开,大河的伤口露出。
他的腹部靠近肚脐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个大洞。
褐土告诉他们,这是巨角牛的牛角戳的。
严默用剥皮的树枝翻开伤口,大河疼得咬住一块事先准备好的兽皮。
低头在伤口闻了闻,又扒开一点仔细看。
这种情况倒是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好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人体质都比较强,自愈能力也比较高,两天下来,大河的腹部伤口和内脏虽然有一部分腐坏,但并不是不可救。
严默抓住大河的左手,给他搭脉。
在没有开腹的情况下,根据望症和摸脉,他只能初步判断出,大河的肠子有可能要去掉一截,但其他内脏应该都还具备原来的功能,只要去掉腐肉、重新清洗伤口,再干掉炎症,大河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
可是这里并不具备做开腹截肠手术的条件,最大的两个困难就是无法输血和无法缝合,事后还要防止伤口进一步感染。
这可不是我不救他,而是没有条件救他。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严默跟大河夫妇说道。
“第一个选择,给我根骨刺,我可以让他没有痛苦地度过最后几天,甚至能站起来走路。”
大河眼睛一下亮了,吐掉兽皮,虚弱地道“那我能去打猎吗”好歹给家里再弄点口粮。
严默没理他,“第二个选择,死马当活马医,我会给他开膛剖腹,挖出他里面烂掉的肠子,掏出来切掉,再把好的塞回去,感染的胳膊也需要把坏死部分再去除掉。想要做到这点,除了他会非常痛苦、死亡可能性非常高以外,同时还需要你们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草町抬头,脸色倏变。
大河毫不犹豫地道“我选择第一个。”
褐土一把抓紧大河身下的皮毛,“如果选择第二个,大河他、他是不是有可能活下去”
“蠢女人我死了,你就赶紧另外找一个,就算活下来我也残了,你还指望我养活你吗”大河忽然破口大骂。
“你闭嘴”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实际上才只有二十三岁的褐土抓起丈夫吐出的毛皮砸到他脸上。
严默以前在医院里看多了这种情况,尤其有谁得了癌症的人家,那可真是一幕幕家庭伦理剧,看得他和护士们都不想看。
不是他们对病患和家属没有同情心也许他真的没多少,只是看得太多,任是心肠再软的人到后来也不会见谁就安慰,刚来的小护士和年轻医生甚至会因为病人死去而流眼泪,但到后面也只会麻木地感受着家属们的伤心。
所以严默碰到这种情况,从来不会主动给予意见,除非那个病人值得他开口。
草町轻轻戳了戳严默的背。
严默转头。
见那对夫妻还在吵嘴哭泣,草町附到严默耳边,带着点怒意和震惊,斥责道“你疯了胡说些什么给人开膛剖腹再把人治好你怕祭祀不知道你是别族祭祀弟子吗你还想不想活”
在草町看来能把人开膛剖腹再治疗好,肯定已经属于“请神帮忙”的范围,能做到这点的,恐怕只有各大族老祭祀和传说中的神殿侍者们。而严默说死亡可能性很高,肯定也是因为他只是弟子,还没有把祭祀的本领学到家的缘故。
严默也很无奈,如果大河真的病得快要死了,他完全无能为力的话,那还好说,给大河一个安乐死,想必那狗屁指南也不会啰嗦什么,说不定还会减去他几点人渣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