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隔得近一点了,温浅才认出那是上次宫宴时自己见过一面的皇上,此时陆景洵已经和他站在了一起,两个人正一起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被明昭国里地位数一数二的两个男人看着,温浅瞬间有种想掉头就走的冲动,但是她最后还是只得一边在心里把陆景洵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一边硬着头皮继续往前骑,不过速度比起她和陆景洵较劲的时候慢了不少。
无论速度放得多慢,温浅还是要面对这一小段路总会走完的事实,她先借着坐在马上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瞪了一眼将她坑出来的陆景洵,这才翻身下了马打算向皇帝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温浅就被一旁的陆景洵拉住了,他略微压低了声音说到“皇上今日算是微服出巡,这些虚礼暂且就不必了。”
温浅抬头去看皇帝,见他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才直起了身,顺带将自己的手腕从陆景洵手里挣脱了出来。
三个人相对无言,还是皇帝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有点尴尬的氛围,对着陆景洵说“以前围猎的时候就属你收获最多,朕这也大半年没吃过你打的野味了,趁今天这个机会让王妃也尝尝吧。”
明知道皇帝这是故意支开自己,陆景洵也不好多说什么,看了温浅一眼,骑着马转身进了树林里。
温浅其实也是个明白人,知道皇帝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所以陆景洵离开后,她就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地站着,等着皇帝先开口。
“知道朕有话要说”皇帝没去看温浅,而是负手站着看向临安城的方向。
“刚刚臣妾才知道的。”温浅不卑不亢地回话。
“那知道朕要跟你说些什么吗”
温浅其实隐隐约约猜到皇帝要说的话估计和陆景洵有关,但她还是说到“这个臣妾不知。”
皇帝情绪不明地轻笑了两声。温浅算是发现了,像皇帝、太后、陆景洵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有事没事总爱阴测测地笑两声。
从第一次见面,皇帝就看得出来温浅是个有着玲珑心的人,此时也不再跟她绕弯子,转了身面向温浅,说“想必你是猜得到的,朕想跟你谈谈景洵。”
温浅其实不喜欢跟像皇帝这种眼神里都是威压的人对视,她微微垂了眸子盯着皇帝身后的黄土地,说“皇上请讲。”
“景洵六岁起就进宫来给朕当伴读了,那个时候朕也不过八岁的年纪,连太子都没封。”皇帝没再继续,而是顿了顿,似是在回忆往事。
温浅也不接话,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等着皇帝继续讲。
“景洵那个时候其实性子还好些,是个活泼的孩子,但是越长越大,加上后来老南安王和老王妃出了事,他就像蚕蛹一样作茧自缚,将自己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心思、情绪都不再外漏。”
“朕知道,坊间有很多关于他不好的传言,但你应该明白身居高位总会有无数的人想着往你身上泼脏水。”
“但是朕自小跟他一起长大,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年他虽然性子冷了些,也不愿与人交心,但他会在朕的几个兄弟觊觎这个王座时抵死相抗,会为了这明昭国的百姓主动请愿去边关与敌军厮杀。”
温浅听着,觉得一帧帧画面从眼前闪过,全是陆景洵身负重任孤独前行的样子。这些画面在温浅脑海中同那个将她从悬崖边拉起来的少年重合起来,温浅突然有一些心疼。
皇帝看了一眼温浅动容的样子,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又继续道“其实,太后给景洵指婚时朕并不同意,你是丞相之女,自小娇惯着长大,说实话朕是真的不觉得你能忍受景洵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