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行徵,求见师尊。”
子洲的冬月总是比他洲来得更早些, 修士虽不惧风雪, 但道生天的弟子总讲究以自身感应天地万物, 故而墨行徵是冒着一路的白雪而来的。
道生天有三座悬空山,其中两座俯瞰大地,被中间一座最小的悬空山以铁索系住, 这座山位于云层之上, 人间纷飞的雪色至此便褪为雨声, 常年徘徊在这座山上经年不枯的竹林中。
墨行徵在竹林前长揖不起,直至一头仙鹤从小径中走出, 口吐人言。
“墨师兄何事求见玄宰”
墨行徵低声道“近日诸洲谣言纷纷, 竟说南芳主为师尊所杀, 毁谤吾道生天声名,行徵特来请师尊法旨,查明真相, 还吾宗清白, 请鹤使代为转达。”
那仙鹤却不动,低头道“此事玄宰已向龙主与剑雄等人说明, 南芳主当年乃是为了镇压凡洲邪魔牺牲。”
墨行徵又道“那也应是多年以前之事, 师尊既早就知道,为何南芳主的死讯压至如今才得以大白于天下是否与近日传扬的那位南芳主的遗孤有关”
仙鹤不言, 回头看了一眼竹林深处, 好似得到了某种允许, 方道
“不透露死讯, 的确是因南芳主死前曾为邪魔诞育一孩儿,故而隐瞒至今,一是因为当时逸谷先生被罚镇守封妖大阵,这孩儿无人可依靠,为她平安计,故而守秘;二是此子生父乃邪魔,为维护南芳主身后声名,不得不忍痛隐瞒死讯。如此,你可解惑了”
“原来如此。”墨行徵听得一脸震撼,但随后好似松了一大口气,道,“师尊光风霁月,弟子自然不敢相疑。只是南芳主等人昔年与师尊同修于道尊座下,也算是门生之一,她的遗孤如今既已出现,就算寅洲不接受她,我子洲于情于理也该接回来抚养”
墨行徵意有所指,一边说一边抬头看那仙鹤。果然不待他说完,仙鹤便让到一侧,同时身后的青竹朝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宽阔的石径。
“行徵,进来陪为师手谈一局吧。”一个淡然的声音远远从竹林中传出。
墨行徵身形一凛,再次深深一揖,穿过石径,不多时便看到一座亭子。
亭中一人,好似这竹林中唯一一缕苍白,正低首拈子轻叩面前的棋盘棋盘,待墨行徵上前,方道。
“坐。”
墨行徵不敢失礼,在亭外的雨幕中再揖一次,方谨慎落座。
“冒昧打扰,请师尊见谅。”墨行徵察言观色,也不敢就着刚刚的话题说下去,对弈了一会儿,看应则唯手边的酒盏已空,便殷勤为他斟满,道,“这蝉露悲师尊饮了多少年了,就不曾想过换换别的”
应则唯轻轻摇头,道“别家酿的酒会醉人,独它不会。”
“弟子不解。”
“世人皆可醉,而道生天之主只能清醒。”他好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你来之前想了一肚子话,该不会只是来同为师谈酒的吧。”
墨行徵面上涌现出一丝不安之色,道“今天是师兄的忌辰。”
棋子清脆地落回到盒中,应则唯抬眸间,墨行徵已经起身跪在一侧。
“师兄当年误入歧途,意图窥探道尊遗秘而亡,可终究是师尊耗尽心血培养的继承者,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还请师尊宽谅之,允他的牌位回归溟泉大殿。”
他这句话一出,周围的雨声倏然放慢,墨行徵知道自己可能激怒师尊了,已做好了被罚的准备,但过了十数息,却不见对方有所动作。
随后,他听见应则唯不辨喜怒地喃喃了一声。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