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后一阵剧痛,沈隽蹙眉动了动头部,半晌, 才喘息着睁开了眼睛。
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陈旧的地方, 窗户都被封死了,只留一排镶嵌了铁栅栏的气孔,隐约听见远处喧闹的市井人声, 但与之对比的, 是周围无声无息的死寂。
他一悚, 前事回笼, 他迅速扶着墙壁撑站了起身,沈隽的轮椅不在, 他扶着墙角和床桌往外挪去。
可他刚刚挪到门边, 一个人无声自门外侧身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大公子,你不能出去。”
非常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和面孔,耳朵少了半边, 淡眉淡眼,半焦般的陈皮脸,这是他祖父的近身亲卫之一, 冯瑛。卫国公府被抄家夺爵, 这些人因为开国有功, 没有被为难, 只放返归乡。
王汉陈平原来是他们其中之一, 当时不少人要继续追随沈家人, 但沈正崧为人刚正不阿,一一拒绝了,只为了儿子,才留下来的王陈二人。
这些原本应回归乡野各自谋生人,清一色都在这里,还是那么纪律严明,晃眼间,仿佛和从前一个样。
也是,对于他们来说,或许确实和旧时没什么两样。
他们的主子一直都在,不是吗
沈隽立在里间门口,他很清晰地,看见了一个负手伫立在窗畔的灰衣老者。
高瘦,颀长,对方慢慢转过身来,一张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清癯面庞
“啊”
沈隽倒退两步,他腿脚无力支撑,倒靠着身后的方桌,栽坐了下来,他声音嘶哑,瞪大眼睛,“祖,祖父”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的亲生祖父,不是卫国公沈敖,还有谁啊
沈隽惊骇交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难得的,他这个一贯从容淡定的人骇得满额满面的大汗,一脸的不可置信。
谁敢相信呢
事实上即便是沈隽本人,他先前再是疑窦暗生,他也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
他左右转头“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
“还有,你想做什么你,你们在做什么”
他突然察觉,外间好像还有一个人。
沈敖淡淡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他这个孙子,太聪明了,以致他不得不临时采取行动,强行让他的嘴巴闭上。
这时候,沈隽终于看清楚外间另一个人,那是个女人,上了年纪的老妇,他一眼就认出对方来了只是此刻对方向来沉默黯淡如同枯槁之木的形象变了,眉目染上一种厉光,步履又快又急,她霍地站起来,转身“和他多说什么,关起来罢”
“梁太后”
这竟是梁太后,随着魏氏而黯然退场、最后埋藏深宫无人无津、近几年才被扒拉出来再宫宴充当个摆设、每每如同一樽沉默的塑像无任何人会关注的梁太后
沈隽记忆力很好,不过寥寥几面但他立马就把人认了出来。
且他很聪敏,沈隽很快猜到了,“难道,难道我家和梁后竟有瓜葛或血缘之亲”
他蓦然发现,清癯的沈祖父,与那个眉带厉色的梁太后一晃眼之间,眉梢眼角竟有两分相似。
沈隽挣扎着站起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沈隽目眦尽裂,祖父没死王汉李平,这么说来,沈家被抄家夺爵,一直到流放坎坷,再到李家受累沈恬被
夺走,期间种种艰难挣扎,他祖父其实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