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姑姑微笑说道。
沈恬一愣“陛下,陛下”
脑海闪过那张时而暴戾时而愉悦,却喜怒无常翻脸无情,最后给她印象唯有高高在上又冷血得让人胆寒,让她丝毫都感受不了其英俊只觉惶然的面庞。
沈恬心脏忍不住战栗了下。
时至今日,她下意识地,害怕燕殷。
在难得露出几分好脸色的郝姑姑催促下,婆子和宫女架着她去更衣梳洗,沈恬全程都是僵直的。
但这样紧张的时间并没持续太长,很快,燕殷就来了。
燕殷步伐很快,他还戴着眉勒子,他受伤的是头部,外伤很快好了,只是却留下了头疼的后遗症,今天见了风,再加上在牡丹台不让人愉悦的对话,让他心情更加不虞。
他是阴沉着脸快步进了偏殿的,沈恬胆颤,带着两个侍候的人伏跪在地,“民女沈恬,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她埋头跪在地上,感觉两道视线落在头顶,她一下子捏紧了拳。
但沈恬还是鼓足勇气,她有太多焦心的东西了,这么长时间没人能为她解答,她鼓起勇气抬头“陛下陛下我大哥如何了还有我爹爹,求陛下慈悲,网开一面”
这些日子里,除了孩子,她最担心就是当时负伤的大哥,还有父亲,以及不幸被她牵连的李伯父一家
她声泪俱下,可燕殷脸色却一下子更阴沉了。
“你爹,你哥哥,他们好得很。”
燕殷冷笑一声“你父兄如今正为叛军效力呢”
虽沈箐一直在全力淡化沈家的存在感,她还是给自己沈隽另外安了个出身,但李信一家随着北梵军出走,如今正效力燕长庭帐下,这点是瞒不过人的。沈箐也不能瞒,毕竟李家人沙场建功没有遮遮掩掩的道理,他们会对阵昔日旧识,该有的功劳那当然也得一五一十上功劳簿。
没法瞒,她也不打算瞒。
李信扯出沈正崧,而且当初有需要,沈正崧在西瓯出过面,朝廷那边当然是有消息渠道的。
平时倒是想不起来,可是现在,头疼加上对燕长庭魏氏和盟军的切齿恨毒,这个燕殷也确实冷戾无情得很,剥去掩饰的所谓“真爱”,他对上辈子温柔相伴了将近二十年的妻子冷血到了极点。
“来人。”
燕殷揉额,脑仁一阵阵针扎的刺痛让他声音更添几分暴戾,“处理了罢。”
冰冷,漠然,轻飘飘一句,充满血腥。
燕殷下令,处死沈恬。
杀了个人,他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把斗篷的大兜帽拉起来挡住夜风,直接命人把轿辇抬进来,快步登上离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
半晌,郝姑姑“呸”一声吐了口痰,浪费她表情,她立即站起身,“什么晦气东西”
“走走,给我把门关牢了。”
她吩咐一句,也快步离去了。
处死沈恬,轮不着郝姑姑和普通护卫动手。
毕竟再如何,那也是皇帝的女人。
宫廷有宫廷的规矩,谁也不能僭越。
禁军也不涉及后廷。
燕殷口谕传回前头之后,总管太监便安排了人,去送沈恬上路。
后廷处死人也是有规矩的,沈恬虽没名分,但那是陛下幸过的,最重要是皇嗣生母,并不会直接给一刀或赐鸩毒之类的,后者除非陛下口谕。
这样死相太难看了,不体面。
一般这种情况,会采用“贴加官”。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