蕖王勉强笑笑“太师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但对于所谓“非常之时,该有所作为”,他避而不谈。
寇太师来前整理过,虽瘦,但目光如炬,风有些冷,他咳嗽两声,笑了笑,“范谅,你说你,即便是兴兵推翻大殷,那你又能得什么好处呢”
“是登朝称帝,抑或割据一方”
都不可能的,最多也就再当个藩王而已。
又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这不白折腾一场么
“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是朝廷的人。”言下之意,削藩不是削你的。
寇太师不疾不徐说来,苍老沙哑的声音波澜不兴,他既然来了,自然成竹在胸的。
蕖王脸色还是沉沉的,不说话。
寇太师一笑“况且,你当年向朝廷效忠之表,如今还在留着呢。”
歃血为盟,是开国之前的了,蕖王誓死效忠太祖,而开国封王之后的朝廷对蕖王安排的证据,蕖王的回复,如今还在寇太师手里保存着呢。
“你说这些东西交出去,旸王还留你不留”
蕖王封国卡在一个很关键的位置,哪怕旸王此刻识破计谋大手一挥抹去前事,但他放心蕖王继续在这位置上吗哪怕因为大局冒险继续放了,心里会一点疙瘩都没有吗
这些证据一旦宣之于众,蕖王两边不是人的局面就注定了,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把现阶段熬过去之后,但秋后算账谁不会呢
蕖王斗得过旸王吗
蕖王脸色大变“你”
他切齿,又恨又怒,他今日之所以会赴约,就是因为忌惮这个
“我助朝廷灭了六王,就不一样了吗”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陌生的燕殷,朝廷的削藩,已经触及了蕖王敏感的神经,他不敢自比魏氏,但完事以后朝廷真的会留下最后一个藩王吗
他不信。
“你手里,不是有太祖当年的密旨吗”
上述,凡燕氏子孙,皆遵此约,若违,祖庙不宁。
后面这句,重是挺重的,但蕖王还是不吭声,翻脸的话还不是一纸空文。
寇太师长长吐了一口气,站得久了,他有些吃力,单手勾住蕖王的肩,“那么,我拿主意你去兵,去封国,上禀陛下改封你为郑国公,封地就在青州延渠,今后享食邑民奉,你意如何”
寇太师是个极其厉害的,蕖王忐忑难信之下,他开出的条件却不进反退,主动要削去蕖王的藩王之位,去掉封国和国兵,反而改封国公,从今以后和其他公侯一样享食邑民奉,如果不入朝为官,基本没人会想起他。
因为这青州延渠也不算个极好地方,只能算中等,还远离皋京。
在大殷这么多的勋贵之中,只算掉进里头就不起眼了。
但是这样,皇帝也就没有非除去蕖王不可的理由了。毕竟,这只是松松手就过去了的恩赏。虞国舅这货啥都不行,燕殷还不喜欢他,不也混个国公
还能得个兑现承诺善待功臣的好名声,正常皇帝,何乐而不为。
待遇是减了,蕖王愕然,但焦灼的心却莫名一定。
他脸色有些难看,“这”
哪有功臣不升反降的
寇太师却心中有数,这条出路,蕖王动摇了,有了妥协迹象了。
他拍拍蕖王,示意蕖王看他身后,蕖王定睛看去,却看到后面一个陌生而高大便装黑衣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