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从喉间哼出的唧唧唔唔,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停过。
燕长庭有些恍惚,这熟悉的不知名旋律又轻又快,和主流的琴曲完全不一样,他听了二十年,却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十九岁之前的十年,十九岁之后的十年。
波澜起伏,如雷惊蛰,咔嚓一声电光闪过,过往一切,依然清晰。
似乎很快,却极漫长,夜色中她一身浅水红留仙裙,那熟悉的眉眼褪去青稚,韶光风华,一笑,如秋风掠过群芳,芳华绽放。
这是上辈子燕长庭与沈箐相见的最后一面。
像一个烙印,深深篆刻在他的心里。
至死都不能忘记。
之后他痛彻心扉,哀莫心死,唯有无边的恨意支撑着,他度日如年,恨不得立时复得大仇,然后迫不及待地追随她而去。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做了。
燕长庭从来也没有想过,重生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轰然晕眩,混乱一片之后,两世情感,翻江倒海,他忍不住想,她是重生的,那,她知道她死后的事吗
她知道他自刎,她知道他最后杀了燕殷后自尽于她的墓前吗
还是只停留在她生时的最后一刻
她知道吗
她都知道吗
“阿庭,你怎么啦怎么最近都有点精神恍惚的样子”
舟行破水,一路往北,沈箐和百里珍挥手作别之后,跳上船,凑在燕长庭身边问。
事情很顺利。
这大皇子相当给力,一个月时间不到,西瓯王庭改天换日,新任的西瓯王一反先前客气有礼的态度,以最强硬的姿态冷冷拒绝了大殷使团,并毫不客气告诉对方,马上滚出西瓯,否则后果自负
大皇子软禁了西瓯王,以后者能力,可以说没有翻身可能了,并向外界宣布了西瓯王的死讯,并将黑锅顺势扣在大殷头上,干脆利落撕毁先前草拟好的盟约。
之后,迅速调整关防,关闭与大殷连通的关门,西瓯与大殷相接的边境相隔千重万重山,后者大军压境非常不实际,西瓯只要想,就做了。
等搞定了这一切,又和岑岭签订了通商协议,以及第一批订单,还商量好绕百越边境的水路作运输路径。
值得一说就是,这个大皇子下手真狠啊,不管沈箐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跳起来和他算丹砂矿的帐,他死活就是不肯便宜多少,又把先前岑岭递的国书拉出说话,说这是岑岭提出的价格,反正就是只占便宜不吃亏,小气男人
不过亏点就亏点吧,这个意外的友谊彻底解决了他们的后勤资源问题,贵点没有关系,他们有钱,怕只怕有钱都没地方买而已。
总体来说,沈箐他们心情是愉悦的,跳着脚和大皇子扯皮来扯皮去,最后敲定重要物资的具体价格,最后已经登上了王位的大皇子折返潜邸,以最丰盛的西瓯席面宴请他们给他们饯行。
倒不是大皇子不想在王宫设宴,而是老西瓯王刚“去世”,并不适宜宴席请客。
还是潜邸安全多了。
和小气的大皇子碰了一杯,干尽作别,尽兴而归,之后就踏上返途了。
走水路,先往东,到了西瓯和百越的交界,再转道往北,这也是后续的运输水路,他们也顺便看一看。
百里珍亲自去送他们,准确来说,是送她的新闺蜜沈箐。
不过这家伙一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