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人都能一开始就下这个决定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把这些流民的生存和己方利益放在同一高度的。
沈箐耸耸肩,举手之劳而已,滴水甘露,覆蚁之恩,关键是自己也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说起高尚,她现代祖父的前半生才是真高尚。
她比起来差得远啦。
她转头,握着燕长庭的手,微笑看着他“你平时有空的话,就过来看看呗,看看这边,还有那边。”
燕长庭举目看过去,脏兮兮的地面和簇新的木板房,有皱纹横生的老人也有光着脚丫子淌着清鼻涕的大孩小孩。
老金有些事情和沈箐说,沈箐便进屋和老金说话去了。
燕长庭站了一会儿,才缓步往前行去。
一个月时辰,军属和流民已经组成了一个不小的村落。
眼前这林林总总,看起来或欢喜或愁苦的百姓,燕长庭面无表情扫了一眼。
他对眼前这些人都无感。
不管他们容易不容易,艰难不艰难。
他很容易恨,对外人则是完全冷漠,童年的不幸经历,让他更多的是冷眼,不管是谁。
这世上谁人不苦
缺衣少食的有缺衣少食的苦,不缺衣少食的有不缺衣少食的苦。
他甚至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太多眷恋,除了沈箐。
但这是沈箐希望他去做的,希望他改变。
燕长庭就会努力去做。
竭自己所能尽之力。
他酝酿了一下,努力去想象沈箐方才说话时的那种感觉,好一会儿,他才迈步往前行去。
一开始,看的是军士家属。
这个很好接受,因为燕长庭深知,抚慰兵士正是聚拢军心的一个强有力手段。
看望家属区,正是抚慰兵士的其中一种方式。
他的出现,让兵士又惊又喜,脸涨红纷纷跑出来见礼,家属后脚也跟出来了,一下就聚拢了一大群。
燕长庭拍了拍兵士的肩,言简意赅勉励一番,又对众家属说了两句话,之后才让大家各自忙去,切勿耽误居所兴建。
告别了这批激动又兴奋的军属们,燕长庭沿着黄土小道前行,走出数十丈,前头就是新流民聚居区,也有兵士帮忙兴建修房,但衣着明显差多了,他们也更胆怯,不敢上前,更有甚者慌忙跪下叩头。
不过有大胆的小孩儿,一个流着清鼻涕的小孩追逐着哈哈跑了出来,一头撞在燕长庭的小腿上,他回头,一把抱住燕长庭小腿。
三岁左右的孩童,一手吸溜的手指,好奇仰头看他。
燕长庭脸色立马僵硬,他极排斥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更甭提这脏兮兮的泥猴子,流民中立马传来倒抽凉气的声音,害怕孩子冒犯了大人物。
燕长庭花费了全身的自制力力气,才没有闪开让这孩子跌个狗吃屎,也没有抽回腿一脚踹开,他低头,和这脏孩子对视片刻。
他努力把这孩子想象成自己。
当年的自己,大概比这孩子还惹人生厌,可沈箐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
一代入沈箐和自己,他心里立马舒服多了。
见有个老妇慌张又胆怯上前,想跪又想拉孩子,他示意上前拉开。
他勉强对零星跪地的流民点了点头,努力放缓声音,“起罢,不必多礼。”
小孩子被拉
开了,老妇叩头,他在边上吸溜手指好奇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