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老祖生平第一次表明心意,就被干脆利落地拒绝,一时惊、怒、闷、苦、伤心,五味杂陈,好像数百年来烧成死灰的种种情绪统一复燃,灼灼地烫着他的心,但疼痛里还裹着一丝酸甜,并不是十分难忍。
城阳牧秋忍下情绪,追问“那要如何才能答应我”
银绒小心地察言观色,觉得祖宗情绪还算稳定,并没有恼羞成怒想杀狐的意思,于是胆子也肥了“怎样都不行,你从前不是很嫌弃我吗现在轮到我嫌弃你了嫌弃你岁数大,嫌弃你脾气臭,嫌弃你活儿也差。”
痛快了嘴,银绒拔腿就跑,一溜烟往嶙峋的石林里钻。
小狐狸精的背影很嚣张,红色衣袍摆啊摆,露出一截儿毛绒绒的大尾巴尖儿甩啊甩,两条光裸细白的小腿倒腾得飞快,又没穿鞋,赤脚在被太阳晒得温暖光滑的石头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有点欢快,有点狼狈,有点可爱。
城阳牧秋因知道他断然逃不出自己的掌心,所以追得并不是很紧,以免吓到自家毛团儿,边不远不近地缀在后边,边用传音入密在银绒耳边说“你不喜欢的地方,我可以改。”
“以后不再罚你,至于至于”五百岁的老童子鸡到底没把活儿烂几个字说出来,只道,“我会慢慢学。”
银绒听着就在耳边的声音,跑得更快了。
一人一狐你追我赶,不知追逐了多久,城阳牧秋忽然变了语气“银绒,停下”
银绒吓了一跳,还真停了片刻,他动动头顶毛绒绒的狐耳,“怎么”
“再往前就是我师尊的衣冠冢,不可不敬。”城阳牧秋说着,也不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下一刻,便闪现在银绒眼前。
虽然刻意收敛了威压,但大能的气场存在感还是太强,银绒被唬了一跳,向后退了半步,一只手按在石碑上,惊了“还真有座墓碑啊”
城阳牧秋“松手。”
银绒连忙松了手。
城阳牧秋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好,又放软了语气,主动解释“我师尊以身殉道,只留下一件法袍,他老人家生前曾有嘱托,不回太微境,便葬在此地。”
还真的是祖宗的师尊。
银绒是从小听城阳老祖的传奇长大的,对他的生平挺了解,知道他十几岁的时候,惨遭灭门,连一手将他带大的恩师也撒手人寰。
银绒“对不住,我不知道这是令师,无意冒犯。”
城阳牧秋“无妨,不知者不怪。”
“”
一阵沉默。
现在人追到了,城阳牧秋却不知该如何诉衷肠在亡师的墓碑前谈情说爱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叮铃铃。
叮铃铃。
银绒捂住自己脖子上的墨玉铃铛,有点尴尬“这里明明没风,怎么突然响了”
他话音刚落,只觉眼前景物倏然变化,耳边响起城阳老祖难得的慌乱声音“银绒”
再然后,老祖的声音彻底消失,银绒猝不及防地摔到石板上,摔了个屁股蹲儿。
“嘶好疼。”银绒揉着屁股爬起来,“这是什么地方等等,你是谁城阳牧秋呢”
眼前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清矍男人,似乎穿着太微境道袍,但又不是很像,那法衣的制式差不多,用料却不如太微境的华贵。
男人笑道“小狐狸,又见面了。”
银绒“”
银绒警惕地问“你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