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会人潮汹涌,城阳牧秋的身影一闪而逝,银绒挤开人群,努力追过去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罗北也跟上来,问“怎么了”
“我看到他了”
银绒说罢,拔腿就追,罗北身材魁梧,远不及银绒灵活,跟得气喘吁吁“这么巧的吗问了一大圈都没有,你没看错”
“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一排排角楼的灯笼,和街道两旁数不清的花灯点亮了夜色,九州鸾镜台纵横的街道,人声鼎沸,欢腾热闹,是一派海晏河清的盛世景象。
整个太微境的主人,城阳牧秋本人,却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他无关,站在观景台上,面无表情地俯瞰人群,像是在等什么。
城阳老祖一向不喜嘈杂,数百年从没参加过花朝节的庆典,今日却突然下令出门,也不说为什么。不过他老人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弟子们也不敢妄自揣测,只静静守在观景台下方,夜晚视野不好,观景台行人寥落,而他们轻车简行,微服私访,没有引起任何围观。
只有一个穿红衣的少年闯进来。
银绒刚追到观景台下,就被两个守门弟子拦住,佩剑在灯火中反射出明灭的寒光,看守的小弟子年纪不大,却自带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我家老爷不喜人打扰,闲杂人等退下”
什么叫“闲杂人等”这种门缝里看人的态度,若是打得过,银绒早就动手了
可他的确打不过,于是能屈能伸地赔笑道“小兄弟行个方便,我上去找人,你家呃,老爷,我应该认识的。”
小弟子一脸“你想碰瓷也不仔细打听打听”的复杂表情,又上下打量一遍银绒,银绒易了容,衣着寒酸,相貌平庸,小弟子愈发不屑“想打秋风,你还是换一家吧。”
“谁想打秋风”银绒也沉下脸,“你去通传一声,且他认不认识我”
自家炉鼎都养的什么侍从也太没礼貌了等他见到了人,一定要好好吹吹枕边风,让这狗眼看人低的小弟子给自己道歉
可小弟子哪里敢去打扰自家掌门仙尊几个守门弟子同时拔剑赶人,恰在此时,一只肥硕的大白兔子蹿到银绒面前,摇身一变,成了个魁梧大汉。
罗北气势汹汹地护住银绒,然后就哆哆嗦嗦地求饶“几位仙长,大人有大量我朋友不是故意冒犯”
银绒“”
小弟子们“”
罗北“我这就带他走。”
银绒却不肯走“我找的人就在上边,罗北,这跟你没关系,你先”
话未说完,罗北就一改刚刚的唯唯诺诺,义愤填膺起来“原来是那个负心汉就是你家老爷对我兄弟始乱终弃的吧”
“你胡说什么”小弟子出离愤怒了,又看向银绒,“你这丑八怪,做什么白日梦呢我家掌老爷他”
不等小弟子说完,罗北就扯开嗓门大声讨伐“我兄弟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样报答的若嫌弃他是个带把儿的,怎么不早说清楚,玩什么失踪,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一串震天吼声,很有效果,连赏花灯的游人也频频看过来,果然也惊动了观景台上方的“老爷”。
银绒只觉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而来,小弟子们跪倒一片,罗北、周围的游人、摊贩,全都受不住跟着跪地,只有银绒被威压精准避开,好端端站在那里。
可这让他的压力更大了。
城阳牧秋从高处翩然而下,一身绣着银色暗纹的华丽黑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还是那张俊脸,却让人感到陌生。
银绒站在原地,踟蹰着不敢动弹,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问问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