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么却也不必了。其实你身为杭州知府,为了公务例行公事,本王却也无法苛责于你。”
康子震心头一喜,躬身道“王爷英明,多谢王爷能体谅下官的苦衷。”
郭冰冷笑道“不过,本王可以体谅你,但谁来体谅本王你今日之所为,是对本王的大不敬,对郡主的大不敬。倘若本王连这些都不计较,将来人人都可在本王头上动土了。”
康子震听着口风已经不对,忙道“王爷息怒,王爷也看到了,下官是被钱忠泽那厮误导。他报了假案,欺骗了下官。下官也是痛恨之极。否则下官岂敢如此下官本意绝非冒犯王爷和郡主,给个天做胆,下官也不敢啊。”
“呵呵呵,你不敢么你有什么不敢的自你来杭州任职,不是处处要跟本王比个高低,掰掰手腕么你三番数次因为助役银的事情来叨扰本王,被本王拒绝后,你可是说了不少对本王不敬之言的。”郭冰冷笑道。
“没有没有,下官对王爷崇敬有加,岂敢妄言下官或许确实有些急躁,但那是因为新法推行之事。本官肩负皇上重托,肩负朝廷重托,来杭州推动新法落实。本官不敢不用心啊。本官一切所为,都是为了我大周着想啊。”康子震忙叫道。
“哼,莫跟本王东拉西扯。也莫要扯上皇上和朝廷。新法的事本王不感兴趣,本王也明确告诉你,不要来招惹本王,可你置若罔闻。你在林觉面前说什么了你说你可以动用宁海军强迫本王履行新法的规定是么你好大的胆子,你当本王是什么是你这种奴才可以随意欺凌的对象么这足以说明,你今日的行为并非为人所蒙骗,而是你内心中便想这么做。因为你觉得本王不会拿你怎么样,你根本没把本王放在眼里。或者说,你根本没把本王这个亲王的身份,薇儿的郡主身份,我梁王府的皇族身份放在眼里。这便是你们这群所谓的变法派现在的普遍心理,你们以为现在可以为所欲为是么”郭冰冷冷说道。
康子震耸肩而立,惊愕无言。梁王爷什么都明白,他说的话正是自己心中之所想。自己确实没有将梁王放在眼里。变法派在朝中风头正劲。皇上对严方两位大人器重之极,而自己是变法派中的新锐,自然也不必去顾忌太多的事情。正如严方两位大人所言,变法者需要无所畏惧,自己也确实没有对梁王郭冰有过多的敬畏之心。
但此时此刻,康子震忽然有些担心,有些恐惧。当自己真正面对梁王爷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是虚的。郭冰王爷的身份还是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压迫感和震慑感的。这让康子震既有些恼火,又有些后悔。
郭冰负手站在船头,双目迷茫的看着岸边的杭州街市,看着烟柳如烟的河道桥梁,口中似乎在对康子震说话,却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想我大周天下绵延至一百五十多年,很多事已经和立国之时迥异。变得面目全非。立国之初,我大周天下何等清明,天下人勤勉谨慎,遵礼守法,那是何等的盛世。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再看看这大周天下,百姓困顿,国库贫瘠,世风日下。我杭州多年来是全大周最富庶之地,百姓安居,其乐融融。但现在却变得乌烟瘴气,变得人心惶惶。官员们自私贪腐,尸位素餐。更难以忍受的是,我大周上下尊卑的规矩都已经被打破,我郭氏皇族的尊严都被人践踏了。这是为什么这是谁之过”
甲板上众人无言而立,没有人敢说半句话,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回答,也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康子震皱眉沉默着,他很想说王爷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自己为此做了些什么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映射当今圣上不英明么但这些话他又怎敢说出口。
“康子震,你回答本王一个问题。你是什么人”郭冰忽然转头问康子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