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陆望舒翻看到林殿卿初中毕业证,看到上面那张青涩略有些沉闷的面孔,才勉强回忆起那个年少时的林殿卿。
那个时候她还小,刚从四合院搬到了胡同里,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撒开欢地玩,东家玩玩西家玩玩,呼朋唤友的,好生自在。
她最喜欢青砖墙外那棵老槐树了,被母亲抓住要练字的时候,她一溜烟跑了,再一扭身,跐溜一下爬到老槐树上。
躺在粗壮的树干上,身边就是那细细密密的槐花串串,她闭上眼睛懒洋洋的,偶尔风一吹,一串槐花就被吹到她嘴边,她便张开嘴去咬,吃到吃不到的,反正要咬。
这时候,她就听到院子里父亲和母亲说话。
父亲很无奈地说“找了,找了一圈都找不到,这孩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母亲便有些气哼哼的“陆崇礼,你到底有没有用心找她能跑多远肯定就躲这附近”
陆望舒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父亲“找女儿的事,我能不用心吗”
母亲叹了声“罢了,罢了,男人是指望不得的,我出去胡同看看去。”
这么说话间,母亲出去了院子。
陆望舒松了口气,谁知道这时,就听到父亲突然开口“我怎么闻到一股槐花香,好像有人在吃槐花”
陆望舒诧异,小手攥紧了槐花,再不敢动了。
院子里,陆崇礼扬眉,眸光似有若无地瞥过槐花树上露出的那红色小皮鞋,叹道“可能我闻错了吧,那我也出去找找吧。”
说完这话,他就看到,有一株槐花好像抖了抖。
他唇边勾起笑,迈步。
当推开家门的时候,却想,红色的小皮鞋固然漂亮,但是爬树实在是不方便,万一摔疼了怎么办呢。
还是给女儿买几双运动鞋吧。
陆望舒趴在树干上,抻着脖子,看着父亲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父亲母亲都被骗出去了,她便自在起来,仰躺在树干上,翘着小脚丫,无拘无束地玩着槐花,风吹过,槐香弥漫,好舒服。
就陆望舒的记忆中,当时那种感觉太惬意,惬意到她有些迷糊,她记不清自己只是闭上眼睛,亦或者其实睡着了。
而就在这种惬意中,某一刻,她被一阵脚步声惊动了。
她睁开眼睛往下看,就看到一个小少年正往这边走来。
他穿着一身循规蹈矩的北京蓝,整个人都很规矩的样子,就连头发丝都仿佛一丝不苟。
他背着一个带有红五星的军绿色书包,就往自家院子走来。
陆望舒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确认这个人不是这一带的孩子,她根本不认识他。
谁知道这是不是坏人呢。
父亲母亲都不在家,她作为家里唯一的小孩,当然要拦住他。
陆望舒马上攥紧了手中的槐树枝,盯着那少年,看准了时机,就在他要走到自家大门前的时候,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从树上跃下。
“哪里来的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陆望舒对于自己这个出场,是遐想过一万遍的。
她总觉得自己第一次表演的时候,一定是威风凛凛,震撼周围八个胡同十条街。
然而,她没预料到,关键时候,她那漂亮的红色小皮鞋成为了她威震江湖的第一个障碍。
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摔倒了。
她以一个难堪的姿势往前摔,直接扑到了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