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珠进宫后,姜家与崔家的争斗不止,也就是太子和昌王对燕王的争斗不止,不管最终谁赢,于长公主而言都无关紧要,她只需蛰伏便好。
推燕王殿下到选拔人才的重要关口,会让太子对其警觉防备,继而生出忌惮之心。
“听刘学政的意思,燕王殿下似乎不是争储的性格,既如此,太子也不会因为他出任协理学政而提防,那便不是长公主的意思,或许是我们多虑。
“爹你最好不要自欺欺人。”卢辰钊一语中的, 召勋爵世家入京,拿捏权贵的把柄后,可在暗中形成对抗的势力,陛下不需要,那便是长公主需要了,她费尽心血下了这样大的一盘棋,爹还要说我们猜错了吗
她是陛下的亲皇姐,在陛下最艰难的时候义无反顾帮他登顶帝位。
时过境迁,人心易变。当初辅佐是真,而今野心也是真。卢辰钊攥紧拳头,语气很是坚定。
“爹,我之所以写信回禀陛下赴京授职,也是思量再三做出的决定。老国公爷为保卢家人性命不得不退到齐州,然朝堂君王更迭数代,天下也早已河清海晏,太平丰顺。皇权集中,再不是当初勋爵握重兵构成威胁动荡的年代了。
镇国公府没有实权,哪里会入得了陛下的眼,咱们若一直固步自封,安居在齐州一隅,迟早是瘦死的骆驼,虽比马大,但威望全无,更何况世袭罔替的荣耀万一被褫夺呢
咱们需得走出去看一看了,我去京中以后,若数年无恙,二房三房四房的兄弟姐妹便能因此走一条新路,大哥和二哥的才学不至于蜗居于此,靠荫封取官,咱们家学办的好,他们实则是有志向和决心的,只是碍于祖训,谁都不愿打破。
爹,当年的你,不也是如此吗
卢俊元浑身一震,目光灼灼地望向早已高过自己的儿子,许久
,点了点头 “赴京后,你需得照顾好自己。
儿谨记父亲教诲。
卢辰钊拱手一抱,又道 “还有,燕王殿下宿在公府,势必要加强防卫,饮食住行都要有专人看护,我猜,他从京中到齐州的一路上,必然也不安生。
此事我已交予卢虎负责。
卢虎乃卢家忠仆,原是捡来的,后因勇猛忠诚赐姓卢,至今掌管着公府五百府兵,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卢辰钊定了定,沉声开口 “爹,既躲不开,便迎上去,总有一条路能被劈开。当年卢祖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到,守护卢家上上下下,也要为他们挣得荣耀。
这一刻,他脑子里清醒无比。
谁也不会想到,困扰卢家人几十年的事,因长公主的旨意而被迫解决。她使得国公府从温暖的壳里出来,连齐州都不安定之时,去往京城或许会是另外一种转机。
不必在畏手畏脚,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他们其实早就不被帝王所忌惮,却一直活在自我恐惧的阴影中,是时候走出去了。一夜小雨,天亮时空气里湿漉漉的,带着股初秋的微寒。
春锦阁内,李幼白依旧穿着夏日的素衫,头发梳起拢到发顶处,简单固了支簪子,眼看离乡试还有几日光景了,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能吃饭睡觉都在背书。
白毫拿着封信急匆匆进门。
姑娘,济州家里的信。
李幼白起身,接过来打开,扫了一眼父亲要去临济,途径齐州想来看看自己。再看信上的时间,是四日前寄出来的,想必父亲快到了。
她不敢松懈,晌午睡了一刻钟又爬起来继续默书,院里传来走路声,半青探出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