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儿倚靠在暖塌上,将一条薄被搭在胸口,一束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松开时,空气里的尘埃丝毫毕现,一抹暖阳灼热她的掌心。
她浅浅的笑了,黑长的鸦羽闪烁,眸光荡漾,竟是比那春光还要明媚。
崔奕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下人已被挥退,屋内独留二人。
虽说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可程娇儿瞧起来只有二十上下,这十年来,无论是崔奕,抑或是两个儿子,都待她极好,里里外外都有人操持。
她过得比江燕还要逍遥。
眼角不见丝毫细纹,脸颊光滑细嫩,泛着霞光。
他的娇儿呀,无论什么年纪,在他眼里都是小丫头。
崔奕俯身上去,将她揽入怀中。
程娇儿回眸,被他清润的视线笼着,心里仿佛被风吹拂,又软又痒。
这个年纪怀孕,倒是让人躁得慌。
程娇儿面颊发烫,
“国公爷,我”
以前她唤他夫君,年纪见长后,便把那娇滴滴的称呼给改了。
崔奕不喜她这样唤他,显得生疏克制。
“别这么叫我。”他眉宇敛着,略有些不恁。
程娇儿苦笑,“孩子都大了,你看瑾瑜都十六了,这几日常有人来试探我的口风,都想给瑾瑜做媒。”
她这个年纪,该是做婆婆的,结果她自个儿却是怀上了。
心情五味陈杂。
她红着脸垂下眸。
崔奕伸手别开她耳鬓的发丝,将她秀美的面庞给捧起,凝望着她,
“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娇儿,我的娇妻。”
程娇儿腼腆地眨了眨眼,后又失笑,“夫君,我们又有孩儿了”
提起孩子,崔奕愁上心头,挨着迎枕坐了下来,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娇儿见他不说话,便知他是担忧,顿时小脸垮下,不恁道,
“崔奕,我可警告你,你必须好好伺候我生下孩子,你若是动了旁的心思,我绝不搭理你。”
“我知道,我知道。”崔奕怕她不放心,连忙承诺。
程娇儿伸出手覆在他的眉眼。
十来年,崔奕相貌没怎么变,只是轮廓深邃了些许,依旧是那般好看,叫人挪不开眼。
她轻轻直起身子,碰触了那一片柔软。
濡湿软糯,轻轻一触,即刻分开,像是蜻蜓点水,挠了挠,叫人越发心痒难耐。
程娇儿想要退开,被崔奕扶住了双肩。
四目相对,她清澈的眸眼里倒映着他深邃的轮廓,
外头的人都在传崔奕老当益壮,怕是要得了一个老来女。
崔奕却是不爱听这话的,程娇儿容似少女,他这些年为了不叫她嫌弃他,也极为注重保养,哪里就当一个“老”字。
要怪就怪两个小子窜得太快了。
瑾瑜这些年常在边关,跟从他舅舅随军。
原先他是不答应的,有一次瑾瑜闹得厉害了,他便开口,只要他考上进士,他就答应放手让他去边关。
哪知道那小子还真就一鼓作气,在前年考上了进士,一时在京城风头无二。
他有心在京中给那小子安一个官职,可瑾瑜却不肯出仕,放榜当日,得知自己中了进士,不是高兴回来庆贺,反倒是连夜收拾行囊奔赴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