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温白柔和唐苏月早就乘车离开了。
温夕意抬头望了一眼青灰色的天空,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半晌只说出一个字,“好。”
“小姐,您慢些。”司机说的不慌不忙。
这位司机是唐苏月派给她的,平时倒也尽职,只不过有时候懒散惯了,见温夕意不说什么,也就这样懒散下去。
温夕意抿了抿嘴唇。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儿淅淅沥沥砸落。
夏季的水汽格外氤氲。
温夕意眯起眼,隐约看见前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似乎是先前在医院看见的那位助理。
另一个男人,身型峻拔,清风霁月的模样。带着浅灰色的口罩还有一顶深黑鸭舌帽。帽檐很宽,碎短的黑发露出几寸。
他的双手很随意的放在口袋里,手边已没有拐杖了。
又是他。
温夕意微微一顿。
从医院到车里只需几步路的距离。
沈致京一直以来有这样的习惯,从小到大如此,不喜欢和别人共用同一把伞。
所以程助理准备两把伞,他和沈先生一人一把,备用的伞在车内。
大雨倾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与其淋雨走路,不如找前面的助理借把伞。虽说有些莽撞,可马上要去画室而不是回家。
温夕意犹豫片刻,用手臂遮住头顶,往前跑去,“您好,您能借我一把伞吗”
两个人都停住脚步。
程助理回过头,才发现是温家那个可怜的小姑娘。
默默地叹了口气儿。
他本来对于肖洛辛的事有些不满,现在看见温夕意更加同情了。
果然,温家对待从小养到大的小公主和半途找回来的大女儿,还是不一样的。
但程助理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了看身边的沈致京,张了张嘴,“先生,这”
先生这样一个人,难保会同意啊
“过来。”沈致京的声线压着,很低很沉,透着一丝沙哑。
程助理立马招呼道“温小姐,快过来吧,把你送到门口。”
伞还没
伸过去,就被身边的沈致京抢先了。
程助理“”
温夕意同样吃惊,她有点不习惯站在这个男人身边,后退几步,“谢谢您”
“去医院门口”隔着口罩,他的声音很闷闷,听起来不真实,“有司机接”
甚至有点好听。
温夕意听惯了好听的声音,倒也丝毫不慌,轻轻地答“有的。”
沈致京问“司机不过来”
小姑娘愣了下,回答得模棱两可,“嗯。”
“跟我走。”
莫名的,温夕意察觉这个人今天脾气有点不好。虽然她到现在还没看清他的脸,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但她察觉出来,他好像有些生气。
“”
温夕意也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撑一把伞。
俩人就这么走着,一路无话。
她的耳朵有时蹭在他的肩膀上,窸窸窣窣的,隔着衣料,耳尖微微红。
眼瞳漆黑得发亮。
衬得肤色愈白,小小一只,走在他身边像个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