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都顾不上藏拙了,直接有条有理的,把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个疑点统统罗列出来,生怕有丁点疏漏。
然后双膝跪地,自动请缨。
“不必”雍正眯眼“朕当时便派兵围住了整个景山,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此刻,所有随驾人员除苏培盛外,尽皆去了慎刑司。福慧院里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被拘了起来,反复问询。”
“确定是意外还则罢了,若真有人狗胆包天,搅风搅雨,直接按意图弑君论处。宁枉勿纵,不管其中牵涉哪个”
“你只帮衬朕,管好了福慧身后事。务必办得体面隆重,毫无瑕疵。”
素来能推就推,能咸鱼就绝不翻生的弘昼这回却没退缩,红着眼睛应了声好“皇阿玛放心,儿子必然尽心尽力,让八弟走得风风光光。”
虽然他更盼着一切都只是个恶意的玩笑,就好像,他跟福晋说起过的活着给自己办葬礼般。
然而并没有。
他呆立许久,也没等到那声暖暖甜甜的五哥。只有四哥弘历急急慌慌而来“儿子参见皇阿玛,今日户部事忙,儿子又亲自啊”
直接被一脚踹倒的弘历
就很委屈地看着雍正“皇阿玛,八弟不幸,儿子知道您必然痛彻心扉。儿子又何尝不是骤然听闻噩耗,便急急慌慌地往宫里赶。您怎”
怎能这般迁怒
“呵”雍正冷笑“急急慌慌往回赶忙到还有时间换了素色衣袍,拿染了姜汁的帕子朕看你怕不是痛彻心扉,是怕高兴太过,根本挤不出泪来吧”
最尴尬莫过于被戳破心事。
自从失言得咎被罚了禁足后,他那风光无限的准皇储日子就彻底到了头。外人面前再如何严肃刻板,对子女也有脉脉温情的皇阿玛跟变了个人似的。无时无刻不用挑剔的目光看着他,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是一顿排揎。
简直动辄得咎。
兄弟三个,福慧病弱,弘昼荒唐,只有他允文允武。偏偏也顶数他混得最惨,连五弟弘昼都做了和亲王骑在他头上。八弟福慧更生来便是皇阿玛掌中宝、心头肉,要星星不给月亮。这两年身体渐渐变好后,更成为他的劲敌,时常压他一头。
让弘历恐惧不已,唯恐皇阿玛感情用事。如今福慧一去,弘昼不足为惧,天下终将成为他的天下。
这,怎么不让弘历心中欢喜,油然升腾起几分天命果然在爷的感觉
可这个打死都不能认的,打不死更不能
于是,弘历愕然抬头,直接拿出毕生演技。特别痛心疾首地捂着心口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皇阿玛,您您怎么可以这么想儿子就因为儿子怕犯了忌讳,换了福晋特特派人送来的浅色衣裳”
至于姜汁、葱水等染帕子,那不是老伎俩了么
都是福晋的主意,他完全不知情啊。
舒舒目瞪口呆间,就被迫旁观了渣渣龙死命磕头,弃车保帅的大戏。啧啧,一口一个福晋特特派人,福晋也是心疼儿子云云。真的不是打着夸奖的旗号,送你福晋一口能压死她的千年大锅么
果然是个渣渣啊
真脸皮厚度超凡,不怪历史上把家底子嘚瑟没,还敢自称十全武功的渣渣龙啊
舒舒心中微哂,看着将将安排好了孩子们,匆匆赶来结果听了满耳朵,正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富察氏。
实名同情她。
好好的名门闺秀,怎就被指给这么个大猪蹄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