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下课,城里的走读生们三三两两结伴出校门,踩着石板斜坡路往家走, 一路说说笑笑。
住校的农民子弟这个时候就蜂拥去了食堂。
其实食堂就是两间不足四十平米的小瓦房,根本容纳不下多少人,早就饥肠辘辘的学生们会在早上去班级前带好饭盆, 只等下课铃响,立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食堂跑, 去迟了只能打到剩菜汤子剩馍馍头。
在这点上, 男同学无疑占优势, 无论是体力还是速度,女同学都争不过他们, 所以会来事儿的女同学都会央男同学顺带帮她们打饭。
显然姚祺芳就不是个会来事儿的,排在长长的队伍后边,踮脚都望不见头。
等排到她时,姚祺芳瞧了眼打饭同学, 脸色有点儿臭,一声不吭的把搪瓷缸给他。
今天值日打饭的不是别人, 正是总欺负姚祺芳的男同学,叫侯作成。
瞧着人模人样,就是干的都不是人事。
结果这个总不干人事的侯作成,却给姚祺芳打了满满一勺菜。
姚祺芳惊怔的看看他,又看看搪瓷缸。
排在后面的女同学可不乐意了,嚷嚷道“侯作成,你咋回事给姚祺芳一勺,就给我半勺,你这是搞区别对待”
“给给给,给你还不成”侯作成敷衍的应声,又往女同学饭盆里打半勺菜汤,眼睛直往姚祺芳背影瞄。
姚祺芳早就端饭出去了。
她一走,侯作成哪还打的下去饭啊,忙喊别人替他,揣上铝制饭盒就追出去。
南院墙靠教学楼的地方有两个乒乓球台,不下雨的时候,姚祺芳习惯坐球台上吃饭。
正吃着,饭盆里噗通噗通掉两块红烧肉,在寡油少盐的饭菜里很是显眼。
姚祺芳抬头,坐她旁边的侯作成冲她咧嘴笑,露两颗小虎牙。
“那什么,我妈烧的,你尝尝。”
姚祺芳惊疑不定的挪屁股远离他,有点不敢吃,总觉得他没那么好心
“你怎么不吃啊”侯作成拿筷头点点她搪瓷缸。
姚祺芳还记恨他打烂她暖瓶胆呢,睨他眼,硬邦邦丢出一句“我不爱吃。”
“可好吃了,甜口的,我能吃下一大碗。”说话间,侯作成朝她身边凑了凑“不就打烂你个暖瓶吗看把你气的,这样,等下午放学,咱俩一块去重买个新的,你挑,我出钱还不成”
“稀罕。”姚祺芳三两口把饭菜扒拉干净,唯独那两块红烧肉没动,气呼呼道“你跟我哥一块去买吧”
撂下这句,姚祺芳端了搪瓷缸走就。
侯作成挠挠头,没搞明白姚祺芳话里意思,以为姚祺芳只是在和他扯玩笑,哪知道下午劳务课的时候,真有人找上他了。
所谓劳务课,其实就是到处干活,哪需要他们,他们这帮学生就去哪干,还美其名曰知识与实践相结合。
姚祺年找到侯作成的时候,他正帮农民工抬碎石子铺路。
乍瞧见眼前这个跟姚祺芳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侯作成怔愣片刻,忙撂下担子迎上来,张口就喊“大舅哥”
“”
姚祺年上下打量侯作成,见他瘦瘦高高,脸蛋白嫩,笑起来有两颗虎牙,瞧着不大,还挺讨喜,递了根烟给他“会抽不”
“会抽,会抽。”侯作成接过,熟稔的别在耳上,不等姚祺年开口,他就先自我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