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白玉阳斥道“你在三司堂审上已经认罪,怎敢在殿上再狡”
何怡贤苦笑了一声,“奴婢是怎么认的罪啊”
他说着颤颤巍巍地朝白玉阳伸出手,“辅臣要把奴婢的一双手都挤断,奴婢在堂上数次晕厥,能不招吗太后啊”
他一面说一面吞下口中的血沫子,转头朝太后望去,“主子还未出殡,这朝中他一切,主子还看得见呢遗志不能传,反被忤逆被忤逆”
说至此处,他声泪俱下,浑身发颤,仰头哭道“主子啊,老奴该死啊,眼睁睁地看这您的名声,被污蔑,您那么贤明的一个人,却被他们逼着,在遗诏里罪己主子啊奴婢着实心痛啊”
司礼监的众人听完这一番话,也都跟着呜咽起来,一时之间,殿内哭声阵阵,渐渐响起了喊冤的声音。
“喊冤,是要代君父降罪于朕吗你们哪里来的胆子”
话音落下,众人顿时噤了声。
易琅站起身,低头看向邓瑛,“厂臣可以自辩。”
邓瑛双手按地,伏身叩了一首,方直背道“奴婢该说的,已经在三司堂上说了,无可自辩。”
易琅道“那朕有一问。”
“是。”
“厂臣明知是死罪,为何要自认。”
邓瑛垂下眼,“奴婢本就是罪臣之子,蒙先帝之恩,方全性命,奴婢不能负先帝的恩德。皇次子年幼病弱,若即帝位,帝位即托于司礼监之手,若内阁与司礼监内外一心,到也能安定乾坤,可是奴婢在东厂提督太监一任上三年,也跟着做了很多迫害阁臣的事,盐场通倭一案,奴婢刑囚白阁老,致千夫所指,怨声载道,伤先帝贤名,奴婢万死也难赎己罪。太后娘娘”
他说着抬起头,“如果奴婢活着,如何叫阁臣们心平,阁臣们心不平,如何辅佐幼君,安大明天下。奴婢已是罪人,不敢哭泣扰先帝之灵,但奴婢亦心痛至极,愧恨为了一己私利,将先帝与阁臣们的君臣之谊伤至此地。”
他这一番话,在太后面前点出了皇帝,内阁,司礼监三者之间的关联,虽然他将自己归入了司礼监一党,但说的却是肺腑之言。一句如果奴婢活着,如何叫阁臣们心平,阁臣们心不平,如何辅佐幼君,安大明天下”直点司礼监的死穴。
何怡贤听完这墦话,绝望地吞咽了一口。
“所以厂臣才会求死。”
邓瑛摇了摇头,“奴婢并不是求死,是当死。”
殿内无人出声,杨伦适时上前道“太后,此案有关新帝正位,亦关内阁之名,今日面讯,司礼监当殿翻供,控诉三司刑讯,屈打成招,臣以为,当在三司之内重定审官,将此案发回。”
白玉阳听了这句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杨伦。“杨侍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已经审结的案子,如何发回重审”
易琅回头对太后道“祖母,朕也觉得当发回重审。”
太后道“皇帝这是在质疑自己”
易琅没有应答。
太后叹了一口气,“将他们带出去,哀家有话,对诸位辅臣说。”
锦衣卫听令上前,将司礼监众人并邓瑛一道带了出去。
殿内只余下杨伦,白玉阳等几个阁臣。
太后站起身,牵起易琅的手,从御座后走了下来,众臣忙复行大礼。
太后看了易琅一眼,易琅即会意叫“免。”
太后松开易琅的手,对杨伦道“邓瑛有一句话是对的,若内阁与司礼监内外一心,可安乾坤。哀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