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琅抬头道“大罪面讯是我太和谐祖皇帝留下的旧制,朕当问则问。”
白玉阳道“陛下尚且年幼,宅心仁厚,易受蛊惑,不宜面询这些罪宦。”
易琅合卷道“辅臣,朕知自己年幼,需谨从阁臣们的周议,请辅臣放心,朕不会质疑三司会审,朕只是要亲观司法,总宪,朕此举可有违制违律。”
左督御史道“陛下此举,彰刑狱公正。”
白玉阳听左督御史这般说,径直上前道“臣请陛下,今日即依三司裁罪。”
易琅平声道“朕面讯之后,即会裁罪。”
“陛下”
“辅臣若不肯允准,朕便就大罪面讯一制,召大理寺众臣,与辅臣在御前公辩。”
白玉阳面色发白。
在今日奏报之前,他并没有想到新帝会以大罪面讯为由,抗下三司审定的结果,更不曾想到,他竟会就此逼他与大理寺公辩。
其余阁臣见这番场景,也都垂手沉默。
齐淮阳轻轻撞了撞礼部尚书的肩膀,轻道“奏议礼的事。”
礼部尚书这才咳了一声,上前出声打破僵持,诚惶诚恐地奏报礼部为先帝议谥号一事。
僵局被打破,众阁臣这才找到出声的口子,但明显比往日慎重。
此事议到完,日已偏西。
众官员从殿内依次退出,门廊上的膳房内侍们已经冻红了鼻子,几样御膳也早在寒风冻得闻不见一丝气息。杨婉在次间与太医将说完话,披衣走出来,见掌印太监一脸无措地立在廊上搓手,便走上前道“阁臣们散了,你们就快些摆膳吧,已经晚了。”
掌印太监忙道“姑姑,这膳冷了”
杨婉听他这么说,有些诧异“这话说的,冷了便热啊。”
“婉姑姑,阁老”
他提了这么两个字,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杨婉稍稍怔了怔,到渐渐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挽起袖子揭开食盒,见里面的饭菜已经冷得发硬了,她收回手直身道“陛下这几日,虚火盛,不见油腻也好,你们回去,比着过去清淡的菜色,再做一回送过来。若被过问,便说是我吩咐的。”
“是”
掌印太监一面说,一面下意识地朝月台下看去。
杨婉拢了拢身上的绒衣,见杨伦与白玉阳站在月台下面。
白玉阳不断地以手指地,情绪激扬。杨伦虽在其对面沉默地听着,手却在腿边慢慢地握成了拳头。
“我看是倒回去了”
白玉阳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先”
“你还要说什么,杨伦,你以前是敢抗死立辨的,如今怎变得连齐淮阳之流都不如,你我之前,都预备拼上身家性命,也要封驳遗诏,立志与阉党不容”
他说着反手朝月台上指去,“十四年了,多少人惨死诏狱,连全尸都没留下,你是去看了桐嘉书院众人受死的,这些人的命就抵不上一个满身罪行的阉人吗我们才将内廷肃清,陛下却暗保邓瑛,此等歧行,你怎么就不敢驳了”
杨伦一把摁下白玉阳的手臂。
“你不也不敢驳吗”
“你”
杨伦闭上眼睛缓了一阵,方松开手道“他不曾伪造遗诏,他走这一步是我们逼的。”
“那又如何”
白玉阳道“是要给他记功吗赦他出狱,重掌东厂,和你的妹妹一道,挟制幼帝,再成一党吗杨伦,不管他是不是被逼的,陛下已经起了违律宽赦免他的心,他必须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