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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杏影席地(七)(2/4)


    正如杨婉所言,邓瑛的所作所为,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保内阁,保杨伦,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自己轻易地搭进去。

    就在杨伦陷入两难,如浸油锅之时,胡襄进来禀道“陛下,大殿下来了。”

    贞宁帝道“外面冷,让他进来。”

    胡襄迟疑了一下,朝外面看了一眼,又慎重地回道“陛下,大殿下跪在外面呢。”

    贞宁帝闻话,靠在榻上沉默了一阵,抬头对杨伦道“你出去,问他何意。”

    “是。”

    杨伦撑地起身,走到殿外。

    跪在阶下的易琅抬头朝杨伦看了一眼,而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杨伦依制朝他行礼,而后方问道“殿下为何在此。”

    易琅应道“请杨侍郎回禀父皇,儿臣跪于此,是为了为求父皇赦免书院的学生,儿臣愿代他们受责。”

    “殿下”

    杨伦情急打断了他,“此话不能随意出口”

    易琅抿了抿唇,“杨侍郎,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但身为皇长子,我有我要做的事。”

    杨伦看了看四下,见众宫人避得算远,索性屈膝跪在易琅面前,压低声音问道“谁教殿下这么做的。”

    易琅没有回答,只道“大人替我回禀父皇便是。”

    杨伦切道“殿下不说明白,臣内心不安,不敢替殿下回禀。”

    易琅这才抬起头,轻声道“是姨母教我的。”

    “婉儿”

    “嗯。姨母之前就对我说过,如果陛下要处置书院的学生,就让我以代罪”之法,替他们求情。”

    “为何”

    易琅摇了摇头,“我也不明白,但我想救这些学生。”

    他说完正了声因,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请杨侍郎替我回禀。”

    清波馆内,杨婉仍然抱着膝盖,坐在后堂外的石阶上。

    馆内的人都没有睡,有人在诵文,有人在看书,掌柜和伙计们张罗着,送了一把又一把的蜡烛进去。

    不愧都是读书人。

    杨婉撑着下巴,听着堂内渐渐起来的读书声,心里总算有些安慰。

    她将袖子拉下遮住自己的手,将身子缩得紧了一些。

    那是邓瑛入诏狱的第一夜,她也孤身一人,在清波馆里守着这些惶恐的学生。

    她与那个男子之间,说不上谁更勇敢,但她可以想象得到,以邓瑛的修养,他此时一定比杨婉更平静,但他内心的疮痍,却比杨婉要多得多。

    从认杨婉认识邓瑛开始,她就觉得,邓瑛像是一个与寒霜共性的人。

    再厚的衣裳穿到他身上,都会显得单薄。

    至此杨婉已经不愿意再见到他被剥得就剩一件囚衣庇体。她明白,他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却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他自己的身体,但那同时,也是他对这个世道维持谦卑的原因。

    他一直恐惧入衣冠的局。

    在大明,像他这样的刑余之人,与女人没有什么区别,除开皮肉之苦本身,更大的惩罚其实是一种生于公序良俗之中,对的羞辱。杨婉有的时候会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对心理学这么学科持怀疑态度,如果她当时可以谦卑一点,认真地接触一些严肃科学的心理学,那么她对邓瑛心理的认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停留在社会学的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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